&esp;&esp;闻老先生坐在主位不说话。
&esp;&esp;闻越坐在他下手位笑道:“我知道您生气,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您如果生气,待会等他回来给他点教训,以后还长,慢慢教就是了。”
&esp;&esp;闻越明白闻老先生的意思,没有反驳,也就是默认,他起身去打电话。
&esp;&esp;陈姨没打通的电话,这一次接了。
&esp;&esp;“闻砚……”
&esp;&esp;“喂?请问您是机主的家人吗?是这样的,机主在安康路这边出了车祸,现在被就近送往第九医院……”
&esp;&esp;闻越下意识看了眼不明所以的闻老先生和闻夫人,握着手机的手收紧,语气却一如往常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esp;&esp;挂断电话,闻夫人连忙问道:“怎么了?”
&esp;&esp;闻越有片刻的愣神,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对闻夫人说道:“是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说闻砚出了车祸……”
&esp;&esp;“车祸?怎么会出车祸的!严不严重啊!”
&esp;&esp;闻老先生也惊得站起,“怎么回事?在哪出的车祸,人没事吧?”
&esp;&esp;“在安康路那边,应该是不太严重,爷爷,妈,我现在过去,明薇,照顾一下。”
&esp;&esp;明薇点头。
&esp;&esp;闻越穿了外套便匆匆出了门。
&esp;&esp;在前往医院的路上给医院打去电话询问情况,但得到的结果都是还在抢救中。
&esp;&esp;半小时后车抵达医院门口。
&esp;&esp;闻越匆匆赶去抢救室,却被告知见最后一面。
&esp;&esp;在抢救室里,他见到了浑身是血,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机的闻砚,微弱又短暂的生命由床边的机器所维持着。
&esp;&esp;“闻砚……”
&esp;&esp;戴着呼吸面罩的闻砚疲惫地看向闻越。
&esp;&esp;事到如今,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一张嘴,无数鲜血从嘴里溢出,监控仪上尖锐刺耳的声音滴滴作响,在渐渐平复的声音里,闻砚停止了呼吸。
&esp;&esp;闻越站在床边只觉浑身发凉,他甚至来不及对闻砚说一句话,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闻砚没了呼吸。
&esp;&esp;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最亲的兄弟,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
&esp;&esp;又是一年春天。
&esp;&esp;闻越在闻砚墓碑前放下一束雏菊,静静站了一会,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在氤氲的烟云中,缓缓说道:“爷爷病了,从除夕那晚后就病了,医生下了三次病危,前几天医生找我聊天,说他老人家的身体很有可能撑不过这个春天,妈也病了,整天念叨着你,憔悴了许多,也多了许多白头发……”
&esp;&esp;闻越沉默片刻,直到指尖的烟燃到烟蒂,才说道:“早知道……”
&esp;&esp;早知道什么呢?
&esp;&esp;闻越也不知道。
&esp;&esp;他只是偶尔会在夜间惊醒,然后不住地反问自己,闻氏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如果知道那次见面是最后一面,他还会毫不留情地斥责他吗?
&esp;&esp;如果这一切都可以重来,如果可以重来……
&esp;&esp;“闻越,醒醒!”
&esp;&esp;闻越从睡梦中惊醒,茫然看着面前的明薇。
&esp;&esp;明薇笑道:“怎么了?梦见什么了?”
&esp;&esp;闻越回忆着梦里的内容,只觉得心惊胆战,揉着疲惫的眉心,摇头。
&esp;&esp;“时间不早了,我们收拾收拾也该回家了。”
&esp;&esp;“嗯。”
&esp;&esp;今年的除夕,罕见的没有被划分为法定节假日,往年早日空荡的城市,下午五点还有不少行驶在路上刚结束整年工作的打工人。
&esp;&esp;闻氏在除夕前三天就已经下达了全公司放假的通知,闻家也在除夕前一周开始了除夕的准备工作。
&esp;&esp;“闻越回来了?”陈姨站在门口,看着下车的闻越笑道:“快进去,老先生和夫人等你很久了。”
&esp;&esp;闻越进屋,一边将外套脱下一边询问道:“闻砚来了吗?”
&esp;&esp;“还没呢,刚才夫人打过电话了,闻砚和晚萤堵在了路上,晚点才能到。”
&esp;&esp;闻言,闻越脚步一停。
&esp;&esp;“堵在哪了?”
&esp;&esp;“堵在安康路了,您也知道,今天除夕,又不是法定节假日,路上堵得可严重了。”
&esp;&esp;闻越沉默站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
&esp;&esp;今年的除夕似乎比往年要热闹许多,院子里装扮得喜气洋洋,别墅内恍然一新。
&esp;&esp;客厅里明薇陪着闻夫人说话,聊着在剧组的一些趣事,闻越陪着闻老先生下棋,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闻老先生想不注意都难。
&esp;&esp;“怎么了?一晚上时间看个不停。”
&esp;&esp;闻越按耐住心底的焦灼,说道:“快八点了,闻砚和晚萤都还没来。”
&esp;&esp;“也是,五点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说是出发了,这个时间了怎么还没到。”闻夫人嘀咕着,对陈姨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陈姨,你给闻砚和晚萤打个电话,这都快八点了怎么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