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宋盼烟一改那跋扈的样子,马上要低下手去扶洛长安,“长安姑娘方才急着去国子监送宣纸呢,跑太快,摔了。我刚把纸给她收好,正说要扶她呢。”
&esp;&esp;公孙雅冷冷哼了一声,便大步走了过去,“都退下!”
&esp;&esp;她这一声含威带怒,竟有不少威仪。
&esp;&esp;宋盼烟和其随侍便低下头去退到一边,内心怄极了,本想背着人收拾洛长安一顿,这贱人运气好,不然今天她非让她知道谁是夫人谁是丫鬟。
&esp;&esp;公孙雅拉住洛长安的手轻轻拍打去她身上的灰尘,帮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动作之间温柔又真诚,“长安,你没事吧?刚才是怎么了?”
&esp;&esp;“我没事。”洛长安佯装镇定,“我身上脏,雅儿小姐仔细别弄脏了您的手呀。”
&esp;&esp;“没事的长安,我帮你擦一擦脸颊。”
&esp;&esp;“不,不用了,雅儿小姐。您不要折煞奴才。”洛长安不愿意接受公孙雅的善意。她的善意,她的优秀,她的身份,甚至于她是太后命中的帝妻人选,每一点都深深地刺痛着洛长安的内心。
&esp;&esp;帝千傲负手而立,目光始终笼着洛长安,他在这一刻突然明白,她一直希望得到的地位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他不能继续压制着她了。
&esp;&esp;洛长安寻思拿此事耗帝君的时间无疑像是泼妇骂街,她不想让帝君看到她那么狼狈粗鄙的一面,她只想快些从这里消失,从美好的公孙雅面前消失,她不愿意成为反面典型去衬托公孙雅的美好了。
&esp;&esp;同时又要周全慕容珏,自己在慕容珏面前一直摆的是柔弱被悍妻欺侮的形象,这时也唯有将此形象延续,所以她无助地用泪目睇着慕容珏,用唇语委委屈屈说了声:“大人”
&esp;&esp;帝千傲发觉了洛长安受了委屈第一时间是以目光向慕容珏诉苦,不由心中一揪。
&esp;&esp;朕何苦来?为什么不向朕诉苦呢,难道朕不值得她第一个投以目光吗。哪怕她是对慕容珏逢场作戏,可往事与根基在那里,这戏未免太真了。
&esp;&esp;慕容珏综合以往的经验,知道宋盼烟又在欺负洛长安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宋盼烟,这贱人自未及笄便偷汉,如今三番五次欺辱我的心上之人,真教我怒发冲冠,“宋盼烟,你在搞什么名堂?!”
&esp;&esp;宋盼烟身子一晃,只低声叫道:“相公,真是她自己摔倒的,不关我事。”
&esp;&esp;慕容珏对洛长安深深一揖,“长安姑娘,若是贱内欺侮了你,请说出来,本官决计替你主持公道。”
&esp;&esp;“没事,没事,慕容大人。”洛长安摆了摆手,随即抱起宣纸递给公孙雅的仆从,故作轻松道:“我自己摔倒的,和慕容夫人没有关系,真的,这一切都怪我,算了,不要因为我伤了你们的感情。”
&esp;&esp;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可怜。
&esp;&esp;从这一干人的眼睛里,更是看出了自己可怜可悲。
&esp;&esp;洛长安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留在宫中当奴才了,或许自己需要考虑在宫里大赦的时候报名,自己也出宫去,另作打算了。
&esp;&esp;宋盼烟吐了口气,还好洛长安识相,没有将我供出来,说来也奇怪,为什么每次这个小狐狸精的运气都这么好,每次我与她相遇,必然有人来与她解围,并且每次不是帝君就是我丈夫,或者是帝君和我丈夫一起来!要不是帝君没有给洛长安身份,我都怀疑帝君是不是对洛长安有意思了。
&esp;&esp;慕容珏不由心疼起来,自己这一次一定要保护洛长安,他不愿意让她那双神似白夏的眼睛有失落之意!他不会教她受到宋盼烟的欺侮!
&esp;&esp;今时今日,他已经不再是家道中落处处受人辖制的他了,他手握兵权,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可以做到保护自己的女人了!
&esp;&esp;“洛长安,自己站起来。”帝千傲冰冷的嗓音中蕴含着怒火,能够将洛长安按倒的只能是朕,其他人犯我底线,我必诛之,“朕的女官,该有女官的样子和官威!”
&esp;&esp;洛长安闻言,眼眶一涩,便得到了莫大的勇气,自己不能低头,自己代表着帝君,决计不可以低头,她自己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是,帝君。奴才方才也从未低下头过。”
&esp;&esp;“啐回去。”帝千傲望着洛长安面上的口沫,淡淡的说道。
&esp;&esp;洛长安猛地一怔,随即意识到帝千傲说的意思,便朝着宋盼烟的脸上猛地啐了一口唾沫。
&esp;&esp;宋盼烟满脸窘红,方才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心里非常窝火,可是帝君在,她吓得直发抖,被洛长安啐了口水,却一个字不敢反驳。
&esp;&esp;“用力的扇她脸。”帝千傲继续命令着,随即递出了自己袖间的带着鞘子的匕首。
&esp;&esp;朕支持你和离
&esp;&esp;洛长安的心里的不甘渐渐的化解,从帝千傲手中接过匕首,连着鞘子往宋盼烟脸上狠狠抽了一记,这一记用尽了浑身力气,手掌被银鞘震得生痛。
&esp;&esp;直抽的宋盼烟脑袋轰鸣,嘴角出血,宋盼烟缩着脖子,垂着头,而他的丈夫从头到尾都漠不关心的看着她被啐口水和打脸,她不可谓不心寒,低声道:“谢帝君赐罚。”
&esp;&esp;帝千傲冷冷睇向方才将洛长安按在地上的那两名粗仆,吩咐道:“海胤,废了他们双手。”
&esp;&esp;“是。帝君。”话音落处,海胤已用拂尘中暗剑削去那二人双臂,当场鲜血四溅,那二人昏厥在地,教人拉了下去。
&esp;&esp;现场安静得仅剩各人心跳声。
&esp;&esp;洛长安在这一瞬间,竟为帝千傲的狠厉而感到痛快!手刃敌人的快感原来是这么快乐。
&esp;&esp;帝千傲冷声道:“宋盼烟,回去径直告诉宋宰相,今儿啐你口水、扇你耳光,废你仆从之双手的人是朕。同时,你记住,无论朕在与不在,龙寝里的东西,哪怕是一根枯草,谁若是犯了,朕要他的命!”
&esp;&esp;宋盼烟知道自己这次踢到了铁板,马上跪地道:“这次是民女一时糊涂,决计不是我父亲在背后教唆。帝君见谅。”
&esp;&esp;说着,就磕起头来,直磕头磕到额头出血,对于帝君,当真心生怯惧,都说帝君手腕狠辣,今日见识一次,果然不假。
&esp;&esp;“哼,”帝千傲冷冷笑着,“朕若是不出声,宋宰相怕是要以为朕是一只病猫吧。教你父亲亲自来御书房和朕解释一下,今日他的女儿,犯我身近之人,是何居心?只怕你刚才啐的口水是想往朕的脸上啐的吧,或者,是你父亲想要朕像狗一样给他舔鞋面?”
&esp;&esp;宋盼烟立刻吓哭,“不不不,帝君,这次千错万错是我一个人的错,与我父亲,与前朝之事无关呀。帝君万不要往深处揣摩。”
&esp;&esp;洛长安寻思,帝君是纯粹地为我出头吗,我值得吗
&esp;&esp;他怕是借着此由头与宋宰相为难吧。毕竟,帝君这样的君主,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轻易的便被影响了政治利益和关系,自己几斤几两,怎么会生出帝君为了我与重臣翻脸的想法呢。
&esp;&esp;公孙雅心下一紧,帝君哥哥素来冷清,今日为了一个奴才和宋相这只巨鳄红了眼,是为了政治目的,还是说单纯了为了给女人出气?
&esp;&esp;帝君哥哥莫非,喜欢长安么?
&esp;&esp;帝君哥哥这般冰冷无情之人,也会有想要保护的女孩儿吗。
&esp;&esp;“慕容爱卿,”帝千傲这时突然冷冷开口,“你方才请示朕要和离之事,准奏。”
&esp;&esp;洛长安一怔,和离二字带着一丝清明之感自心底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