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梅姑姑冷冷一笑,“即便搜身也不应玉流宫的人去搜。上有户部,下有宗人府,第三方搜身才教人信服。”
&esp;&esp;溪嫔切齿,“梅姑姑,你!”
&esp;&esp;便在此时,门外的下人说道:“帝君驾到。”
&esp;&esp;接着,便有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踏入玉流宫。
&esp;&esp;气氛瞬时间紧张起来。
&esp;&esp;众人一凛,纷纷起身行礼问安,“叩见帝君。”
&esp;&esp;来人正是帝千傲,他面含风雪,今日穿着练兵之服,腰间系着玄色腰带,越发显得腰线紧窄身姿挺拔了。
&esp;&esp;他眉心里有几缕难以察觉的怒火,嘴角抿着薄凉的笑意,经过了洛长安,走到了柳玉溪的跟前。
&esp;&esp;他冰凉的衣摆,抚过她的肩膀,她微微一怔,也曾幻想若是他可以将她扶起为她主持公道,然而她抬起头来,在他眼底只看见冰冷的寒芒,竟是没有认出来被人如罪犯般压制着的她。
&esp;&esp;洛长安心中莫名一窒,自己不过是深夜里他的不为人知的工具。他定然不屑于在人前和她熟稔。她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她。
&esp;&esp;洛长安蹙紧了眉心,十分不愿让帝千傲看见她这样狼狈的样子,这样会让她显得越发的可悲。她将头低下,遮去了眼底那氤氲的雾气。
&esp;&esp;帝千傲在主位落座,柳玉溪则移至副座,她娇羞的说道:“不知帝君驾到,有失远迎,帝君赎罪。”
&esp;&esp;帝千傲声音温柔的对柳玉溪道:“不必多礼。你五日前约朕下棋,正巧今日兵营那边事情告一段落,有些时间,便特地赶来陪你。”
&esp;&esp;洛长安为他对柳玉溪这份温柔,而收紧了心脏,摒去自心底涌出的自嘲和不甘。
&esp;&esp;原来他是可以这样的温柔,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对一个女人表达他的思念和在乎。
&esp;&esp;明明,他和她每夜都那般亲密,眼下看着他和别的女人调情,为什么他可以将伴寝奴才和妻妾区分的这么清楚,这滋味着实苦涩。
&esp;&esp;柳玉溪受宠若惊,“帝君竟放下军中要事赶来陪臣妾下棋!臣妾何德何能,可以使帝君放下社稷大业呢。”
&esp;&esp;“朕的女人教人欺负,朕自是要放下一切赶来的。”
&esp;&esp;帝千傲的目光落在洛长安的眉宇,四目交接,从她眼底捕捉到了浓烈的控诉,很明显的,她更加厌恶他了。
&esp;&esp;柳玉溪委委屈屈的说道,“臣妾好可怜,如今连一个奴才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素日里与世无争,她偷别的我都可以忍,但她今天偷的是帝君送我的金簪。这是我无论如何不能忍受的。”
&esp;&esp;帝千傲目光扫过屋内情形,最后目光落在了按在洛长安身上的桂嬷嬷的手,便是这只手把洛长安的发丝扯乱,面颊揪红,他眉宇染上怒色,清冷的问道:“爱妃的金簪找到没有?”
&esp;&esp;“帝君有所不知,洛长安在龙寝当差,却不知爱惜身份,因她到底是帝君龙寝的奴才,臣妾正等着回了帝君后,搜她身呢。”
&esp;&esp;帝千傲慵懒道:“你的人去搜,未免被洛长安诟病你们陷害她。朕帮你出面,让朕的人去亲自搜。海胤,你去,给朕细细的搜过,”
&esp;&esp;“奴才遵旨。”海胤回答。
&esp;&esp;生而为帝,他学会的第一课就是藏起心事
&esp;&esp;溪嫔觉得特别有面子,帝君他当真是心思细腻,处处为她着想,不觉之间高傲的看着洛长安,就如同看着一只垂死的蝼蚁,随即有意压制梅姑姑:“梅姑姑,你刚才说由户部、宗人府等第三方去搜身才可以。眼下,帝君亲自搜身,你可接受?”
&esp;&esp;梅姑姑躬身道:“奴婢自是接受。”
&esp;&esp;海胤随即便走了过去,对押在洛长安身上的几个婆子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esp;&esp;那几个婆子的手松开,洛长安身上的束缚松了,她的身子被人推的倏地前倾,白皙的手腕露出了一截,五根纤细的手指正搭在帝千傲的龙靴之上。
&esp;&esp;帝千傲的手缓缓收紧,五脏六腑涌出一股冲动,好想把洛长安抱在怀里啊,她看起来那般无助,她看起来那般需要他,而他想护不能护,他明目张胆的靠近对她来说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他只会给她带来不幸。
&esp;&esp;“那个手编的篮子,还有竹竿的缝隙,都细细的搜!”帝千傲抿着茶水交代着。
&esp;&esp;洛长安虽然不再被几个婆子押着,身子的痛苦减少了,可是帝千傲一口一个搜字,对她充满了不信任。
&esp;&esp;他明知道她要的不是钱财。他明明知道。若她要的是钱财,前些日子她如何会拒绝他赠送的金库!
&esp;&esp;海胤便仔细的搜着竹篮子和长竹竿,他哪里敢搜洛长安的身子呢,洛长安的身子是只属于帝君的,帝君的介意和怒气从那青筋曝露的手背就可亏得一二。
&esp;&esp;方才帝君看见那些婆子们按在洛长安身上的手,眼神可是骇人的很。
&esp;&esp;没有多久,海胤便在竹竿尽头的钩子缝隙里有了发现,他拿手扣了一会儿便从缝隙里揪出来了一根做工精致的金簪。
&esp;&esp;洛长安的心里一点一点的开始发冷,失落,失望,终于绝望。
&esp;&esp;最后倏地抬起头来,迎进了帝千傲那淡漠的眸子,一字一顿道:“帝君明察,奴婢没有偷窃。”
&esp;&esp;帝千傲问:“证据呢?”
&esp;&esp;洛长安被问的一个激灵,她被人陷害,哪里有什么证人证据呢。
&esp;&esp;方才她不担心自己会被冤枉,是因为她认为他是明君,然而这时候若是自他便是这样包庇他的妃子,她却觉得自己的清白是保证不了了,反而就担心了起来。
&esp;&esp;这是一种有冤无处去诉的悲哀和无奈。
&esp;&esp;这种感受在她家遭遇灭门的时候,她感受过一次。那种被滔天的权势掩盖的罪恶,给人莫名的窒息的感觉。
&esp;&esp;她万没有想到,帝君也是这种人!而他只要想掩盖,那么便没有什么掩盖不了的。
&esp;&esp;溪嫔厉声道:“放肆,帝君没有问你,你如何擅自回答。你也配和帝君直接对话?”
&esp;&esp;帝千傲支着下颌,细细的品味着洛长安脸上对他的质疑,以及细细的品着自己内心里的心疼,他还坐的住,如过去这些年一样,他还可以控制得住自己那泛滥的情感。
&esp;&esp;生而为帝,他学会的第一课就是藏起心事,假装自己不在乎。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