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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记忆囚笼（第3页）

这一次的咆哮，不再是纯粹的痛苦与疯狂！那咆哮声中，蕴藏了被三百次背叛轮回所积压的、足以焚灭星辰的滔天怒火！更有一股源自血脉深处、被强行唤醒的、属于守护者的不屈意志！

帝君兽那被诅咒禁锢、只能被动承受的“视角”，在赤金光焰的支撑下，猛地抬了起来！不再局限于冰冷的地砖倒影，不再被动地等待那致命一刺！它“看”向了那个手握匕的玄甲将领！那冰冷的眼神、那玄甲肩甲上流淌的猩红晶石光泽…一切细节在赤金光焰的照耀下，前所未有的清晰！

轰！哗啦！

整个轮回幻境如同脆弱的镜面，在帝君兽这凝聚了守护意志与滔天怒火的“注视”下，轰然崩塌！无数记忆碎片飞溅。

现实世界，帝君兽左眼中爆的强光达到了顶点！

咔嚓！

一声清晰的碎裂声响起。那旋转的幽蓝漩涡中央，一道漆黑的、散着不祥与死寂气息的裂痕猛地绽开！如同空间本身被撕开了一道丑陋的伤口！

呼——！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腐朽尘埃气息的灰色气流，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叹息，猛地从那道漆黑的空间裂痕中喷涌而出！

轮回咒爆的强光终于开始消散。

帝君兽左眼中那幽蓝的漩涡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布满血丝、瞳孔涣散、充满了无尽疲惫与劫后余生的暗金色竖瞳。它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匍匐在翻卷破碎的大地上，沉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灼热的气流和细微的血沫。那只融合了守界人图腾的兽爪无力地搭在地上，暗金色的鳞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暗淡无光。

笼罩营地的恐怖威压和灵魂层面的撕扯感如潮水般退去。幸存的将士们如同刚从溺水的噩梦中挣扎出来，浑身被冷汗浸透，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残留着极致的恐惧和茫然。营地一片狼藉，断裂的拒马、破碎的甲胄、翻卷的冻土、喷洒的鲜血…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非人战斗的惨烈。

涵婓单膝跪在帝君兽巨大的头颅前，左手紧紧捂住心口。剜心取血的剧痛和生命本源的亏空如同跗骨之蛆，让她眼前阵阵黑，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内撕裂般的痛楚。乌黑的梢上，那层因透支生命而染上的霜白痕迹，在黎明的微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她强撑着没有倒下，目光死死锁定在帝君兽左眼上方，那道刚刚撕裂了轮回咒的、正在缓缓弥合的空间裂痕。

裂痕正在缩小，但并未完全消失。如同被强行缝合的伤口，边缘依旧残留着不规则的、蠕动的漆黑痕迹。而真正让涵婓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那些从裂痕中喷涌而出后，并未消散在空气中，反而诡异地悬浮在帝君兽头颅周围的东西。

幽冥尘埃。

它们并非普通的灰尘。每一粒都极其微小，呈现出一种死寂的、毫无光泽的灰白色。它们静静地悬浮着，无视重力的束缚，以一种极其缓慢却恒定不变的度，自转，公转…如同宇宙中最微缩的星辰。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尘埃并非无序飘散。它们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在帝君兽头颅周围的空间里，正自地排列、组合！

一道微弱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光晕，从尚未完全弥合的空间裂痕深处透出，如同投影仪的光源，照射在这些悬浮的尘埃之上。

尘埃的轨迹在光晕中骤然清晰、加！

它们互相吸引、排斥、聚拢…转瞬间，一幅由无数死寂灰点构成的、巨大而清晰的立体星图，赫然呈现在涵婓和所有幸存者的眼前！

那星图的结构无比怪异，核心是三个相互嵌套、缓缓旋转的巨大血色漩涡，漩涡周围，延伸出七条扭曲的、如同巨蛇骸骨般的灰白星带，星带末端连接着更为繁复、不断生灭的光点群落。一种难以言喻的宏大、冰冷、死寂、吞噬一切的气息，从这幅尘埃星图中弥漫开来。仅仅是注视着它，涵婓就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吸入那三个血色漩涡的中心，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沉的恐惧攫住了她。

“血…血狱…”石虎瘫在不远处，脸色惨白如纸，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他曾在最古老的、被列为禁忌的宫闱密档的残页插图上，见过类似的描绘。那是连圣主都讳莫如深的、属于世界之外的大恐怖！

涵婓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胸腔。这幅星图…这幅由轮回咒裂痕中溢出的幽冥尘埃自构成的星图…它所指向的坐标，难道就是传说中吞噬了无数世界、连圣主都为之陨落的——九重血狱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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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想起帝君兽左爪上那来自守界人的神秘图腾！在第三十二章“焚血破枷”中，帝君兽燃烧本源破开万剑阁地牢时，那图腾曾被意外激，灼烧的瞬间似乎显现过模糊的坐标光影！当时无人能解，只当是图腾本身的异象…难道…难道那坐标光影，与眼前这幅死寂的尘埃星图…指向的是同一个地方？！

就在涵婓心神剧震之际，异变再生！

那幅悬浮的巨大尘埃星图，仿佛耗尽了维持其形态的最后力量，核心处三个血色漩涡猛地向内坍缩了一下！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直接在灵魂层面响起的破裂声。

星图崩散。

亿万灰白的幽冥尘埃失去了悬浮的力量，如同灰色的雪，簌簌落下，覆盖在帝君兽巨大的头颅、它那只疲惫紧闭的左眼、以及它搭在地上、暗淡无光的兽爪图腾之上。

就在尘埃接触到兽爪图腾表面那古老而神秘纹路的瞬间——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灼烧轻响。

覆盖在图腾上的幽冥尘埃，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气化，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图腾本身并未亮起任何净化或守护的光芒。它依旧暗淡，仿佛刚才那微弱的反应只是错觉。

涵婓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

她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尘埃接触图腾并消失的刹那，图腾中心一个极其微小的、形如扭曲竖瞳的古老符号，极其微弱地…极其诡异地…闪烁了一下。

不是守护的金光。

而是一抹…转瞬即逝的、令人心悸的…幽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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