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我们便至其南面十里处汇合!”
&esp;&esp;这边两人达成一致,先行一步。谢征等候片刻,没有再听见第四个人的声音,蹙了下眉。
&esp;&esp;傅偏楼、宣明聆和裴君灵都未回讯,或许是缠上了什么麻烦,抽不出身来。
&esp;&esp;偏偏兽谷因毒瘴所扰,天地之气闭塞,追踪符之类皆用不了,也不知该往何处寻人。
&esp;&esp;蔚凤想了想,说道:“当年白前辈给傅仪景留下的那枚玉简,很有可能关乎到尸骨具体所在之地,先等等他的消息。”
&esp;&esp;“清云宗领道门围剿白前辈时是在兽谷中域,总归,往里走出不了错。兽谷险恶,谢师弟只身一人,千万小心。”
&esp;&esp;谢征应了一声:“蔚师兄也一样。”
&esp;&esp;蔚凤苦笑:“先待我走出这绕绕弯弯的山道再说吧……”
&esp;&esp;两人简单作别后,谢征收好木雕,微微沉吟,决定按蔚凤所言,先到中域去。
&esp;&esp;碧波草喜阴畏阳,往往会向日照斜方偏移,常被晒的那一面,色泽也会有细微的不同。
&esp;&esp;谢征想藉此辨明方向,便向湖泊靠近些许。
&esp;&esp;或许是因数百年不曾嗅到新鲜血肉的气息了,湖面上涟漪泛泛,碧波草摇摆起伏。
&esp;&esp;香气沁入发肤,即便闭息,也恍如被包裹在湿黏的温柔乡中。
&esp;&esp;他却陡然嗅到一阵咸腥。
&esp;&esp;说嗅到并不恰当,更偏向于某种直觉,似有若无地蒙上感官,潜藏于香气之下,找不出来源,又挥之不去。
&esp;&esp;宛如异样的示警,令人心底发毛,不自觉注意起来。
&esp;&esp;有些奇怪。谢征不免想。
&esp;&esp;碧波草虽难对付,可只要不被香气引诱、或者将其误认为水源主动跳进去,就如真正的湖泊一般。
&esp;&esp;这么一来,过去这片碧波草是如何狩猎的?
&esp;&esp;被封三百年也没有枯萎,说明它们并不缺养料才对。
&esp;&esp;他的目光往下蔓延,顿了顿,抽出化业剑,挥袖斩出一道剑气。
&esp;&esp;水波沿途破开,这会儿,便瞧得出与真正的湖水间的区别了。
&esp;&esp;——两侧是有如凝胶状沾连在一块的固体,细细密密,草叶很长,好在剑气砍得足够深,显露出它紧紧咬合在一起的根茎。
&esp;&esp;以及漂浮着根茎的、浓稠的血泊。
&esp;&esp;谢征一愣,011则失声道:【血?这片碧波草底下,莫非全都是血吗?】
&esp;&esp;【可兽谷这么久没有活物,哪里来的血?不仅养得起碧波草,还一直没有干涸?】
&esp;&esp;“……不是凡血。”
&esp;&esp;谢征用剑尖沾了一点,凑到眼前。
&esp;&esp;那血珠挂在雪白刃口摇摇欲坠,色泽鲜艳,半点没有陈腐发黑的迹象。
&esp;&esp;“一些妖兽的血能留存很长时间,但三百年,且还滋养出这片碧波草来……”
&esp;&esp;他语气发沉,“应是只已臻化境的大妖。”
&esp;&esp;兽谷人妖一战,死伤无数,其中不乏修为高深的道修或者妖兽。
&esp;&esp;可若是尸身倒在此处,被随风飘来的碧波草籽寄宿,又为何见血不见骨?
&esp;&esp;正思忖着,袖中忽然一震,谢征压下不着边际的揣测,取出木雕。
&esp;&esp;方才接通,入耳一阵沙石碎裂的尖锐之音,随即是道低低闷哼。
&esp;&esp;嗓音轻哑,万分熟稔。
&esp;&esp;“傅偏楼?”谢征心中一紧,“你怎么样?”
&esp;&esp;隔了一会儿,才听到那边传来犹在喘息的回话:“谢征?”
&esp;&esp;“我没什么大碍,就是……”又是哗啦啦的巨响,随即风声呼啸,傅偏楼颇为郁闷地说,“碰到个大家伙。”
&esp;&esp;出发前,几个宗门里有关兽谷的记载快被翻了个遍,还有老贝壳这位曾在兽谷生活的妖兽,对里头的大致地貌、还有较为危险的地方,他们算是谙熟于胸。
&esp;&esp;元婴巅峰的修为,尽管称不上能横着走,但小心一些,别往早就成了禁地的那几处跑,还是有一争之力的。
&esp;&esp;然而傅偏楼实在点背。
&esp;&esp;从毒瘴中走出,甫一睁眼,迎面就是张深渊巨口。
&esp;&esp;强烈的腥臭扑面而来,教人毛骨悚然。
&esp;&esp;长枪不假思索地刺出,却不见血花绽开,那道巨口倏然四散开来——竟是由数不清的粗壮藤蔓交织而成,黏糊糊的黑液直往下淌。
&esp;&esp;起身欲躲,足尖却猛地传来一股力道,令他动作一滞,眼疾手快地提枪一挡,才没被抽到。
&esp;&esp;往下一看,黑液滴落地面,犹如泥潭沼泽,踩得越久越是深陷。
&esp;&esp;黑藤、沼泽,特征太明显,哪里还瞧不出来?
&esp;&esp;——兽谷十大害里,鬼蛟藤的名声,三百年前就早早传了开来。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