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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第2页）

&esp;&esp;清晰地明悟到这点后，师寅五指一松，争命彻底从手中跌落，素来挺直的脊背也撑不住地塌了下去。

&esp;&esp;眼眶发涩，鼻尖泛酸，深深的挫败感仿佛一把尖刀，刺穿纸糊的自尊。

&esp;&esp;……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他和曾经依然没有什么两样。

&esp;&esp;自以为脱胎换骨，其实只是用漂亮的金玉粉饰出一具空壳；剖开仙门弟子高高在上的外皮一看，尽是败絮。

&esp;&esp;再怎么不肯承认，师云光也还是师寅。

&esp;&esp;望着垂头丧气，忽然丧失全部反抗意志的师寅，琼光皱着眉，没有留手，高高举起涅生，就要破坏掉傀儡的最后一处关窍。

&esp;&esp;师寅闭上眼，不敢去看那个注定的结局。

&esp;&esp;“当——”

&esp;&esp;“三个时辰到，比试结束！”

&esp;&esp;琼光不禁愕然，身前，万念俱灰的师寅也讶异地抬起脸，面颊犹带泪痕。

&esp;&esp;余光瞥见，琼光一下子哭笑不得：“你怎么……”

&esp;&esp;话还未尽，下一秒，他们就和其他奉器人一道被传出了秘境。

&esp;&esp;眼前景象骤然变换，待琼光转头再寻到师寅时，对方已恢复了寻常的高傲风姿，先前的狼狈一扫而空，那昙花一现、因软弱流出的眼泪，就像从未存在过。

&esp;&esp;“傀儡十二窍秘境，琼光拆十八尊；师云光拆十一尊；冯平、苏群各拆六尊……”

&esp;&esp;“胜者，炼器师宣明聆之奉器人，问剑谷琼光！”

&esp;&esp;“天色不早，还请各位好生休息。第三局试器之比，将于明日辰时进行。”

&esp;&esp;方且问高声宣布完，师寅本就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些，堪堪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esp;&esp;他没有在台上多留，沉默地放下争命剑和木枷，转身欲走。

&esp;&esp;“等等！”琼光叫住他。

&esp;&esp;方才秘境中的师寅，竟隐约有些儿时那个小哭包的影子，可这会儿又成了平时不近人情的云光师兄，叫他一时间心绪万千，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esp;&esp;两人隔着乌泱泱的人群对视片刻，师寅先一步挪开目光。

&esp;&esp;与此同时，琼光接到他低低的传音：“炼器大会结束后，我会去找你……”

&esp;&esp;接着，好似觉得丢脸似的，又梗着脖子补了句：“琼光师弟。”

&esp;&esp;琼光心下一松，道：“嗯，我等你。云光师兄。”

&esp;&esp;明明陈年旧事还没个交代，他却莫名觉得十分畅快。

&esp;&esp;好像这两个称呼带来的隔阂，都随着这场比试烟消云散。

&esp;&esp;等回到原处，他看见谢征，想起下一局将要面对的成玄，又高兴不起来了，叹息道：“抱歉，若是我能再快上一步就好了……”

&esp;&esp;“琼光师兄何出此言。”谢征摇摇头，唇边扬起淡淡笑意，“恭喜得胜而归。”

&esp;&esp;琼光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也跟着露出一个笑来：“不负所托。”

&esp;&esp;……

&esp;&esp;第三局于隔日举办，他们便先回了东塔，探望蔚凤的情况。

&esp;&esp;蔚凤仍旧昏迷着，一旁看顾着的宣明聆已听闻胜局，道过贺喜后，向两人低声解释：“小凤凰神魂震荡，好似受到了什么冲击，一时半刻醒不过来。我找医师看过，不妨事，好好休息便是。”

&esp;&esp;说着，又看向谢征，欲言又止：

&esp;&esp;“仪景身上还是热得厉害，老贝壳说他很不安生……”

&esp;&esp;谢征静静听完，颔首道：“我去看看他。”

&esp;&esp;关着傅偏楼的房间看上去与别处没有两样，甫一推门，就扑面一阵霜雪寒气，几乎将人挂成了冰雕。

&esp;&esp;走进去后，谢征合上门，走到床边垂下眼睫，细细瞧着少年沉眠中的脸色。

&esp;&esp;不知是否睡久了，亦或是屋里太冷，傅偏楼的面容没有从前的红润生动，苍白非常。

&esp;&esp;披散的乌发、卷翘的睫羽、乃至皮肤上都结着一层浅浅的霜，简直像被精雕细琢出的一具冰像，毫无人气。

&esp;&esp;但他又分明是活着的——轻蹙的眉头，不自觉咬紧的下唇，都昭示着他的不平静。

&esp;&esp;间或神情变换，居然流露出些许痛苦之色。

&esp;&esp;【小偏楼……】

&esp;&esp;识海里，011低落地唤了一句，谢征俯下身，手指搭在傅偏楼的脖颈边，一动不动。

&esp;&esp;直至体温融化了雪霜，触及冰冷细腻的肌肤，感知到一寸一寸跃动的脉搏，他才浅浅呼出一口白雾。

&esp;&esp;“谁？！”

&esp;&esp;迷迷糊糊吐着蜃气的老贝壳感知到这缕异样的气息，一下子惊醒过来。等看清来者，炸开的蚌壳缓缓合拢，长舒口气：“原来是小主人的师兄啊……”

&esp;&esp;谢征朝它点点头，算作招呼，低低问：“不是给他编了好梦？这是怎么了？”

&esp;&esp;“起初的确是好梦。”老贝壳闷闷地说，“我尽可能让小主人看到一些轻松的、愉快的东西，好一直睡着，不会感到难受。可是——”

&esp;&esp;往往安宁还未持续多久，就会被某样意外打破。接着，乱七八糟的家伙粉墨登场，搅得到处乌烟瘴气，哪怕它极力控制，也只能让情况好上一点点，不至于走偏到残酷的方向。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