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为了安臣民们的心,蔚凤向来默默忍受着,直到有枚凤凰蛋焕发生机,竟一下诞出了对双子,一雄一雌。
&esp;&esp;鸟妖们喜不自胜,对两位小殿下呵护备至,这令习惯了被约束的蔚凤十分苦闷。
&esp;&esp;既庆幸往后不会是孤身一人,不必承担整族的血脉延续,又茫然若失。
&esp;&esp;这种烦躁愈演愈烈,他一时冲动,便偷偷跑了出去。
&esp;&esp;“凤皇失踪一事,差不多就发生在我来凡间时,有所耳闻过。”老贝壳感叹,“想不到您竟混入了道门。”
&esp;&esp;蔚凤下意识问:“闹得很大?”
&esp;&esp;“您可是凤皇大人!那段时日,荒原上空简直日日盘旋着鸟妖,若非凤巢还有两位小殿下,估计还要疯。”
&esp;&esp;“是吗。”愣愣地回了一句,蔚凤说不上什么滋味。
&esp;&esp;他心情低落,傅偏楼瞧得出,便开口扯开话题:“对了,老贝壳是妖,就这么和我们回去问剑谷,不要紧么?”
&esp;&esp;“它是妖兽,并非妖修。”蔚凤回过神,解释道,“装成你的灵兽就好,问剑谷也有豢养的。”
&esp;&esp;“灵兽?”傅偏楼问,“和妖兽有何区别?”
&esp;&esp;“区别……”蔚凤苦笑,“区别在于,是否为道修驯化吧。”
&esp;&esp;想想,也挺讽刺的。
&esp;&esp;他忽然又想到什么,上下打量着傅偏楼,沉吟:“奇怪,你若是白龙之子,至少也该是半妖才对,为何身上没有半点妖气,也无妖身特征?”
&esp;&esp;谢征问:“寻常半妖如何?”
&esp;&esp;“半妖罕见,且一向地位极低,我未曾亲眼看过。”蔚凤想了想道,“听说,会维持妖族化形的那般姿态,无法现出妖身,倒是会有灵根。”
&esp;&esp;“照理,傅仪景该是幻境中那副模样才对……”
&esp;&esp;没有妖气妖身,不是妖;父亲乃白龙,也不是人;甚至并非半妖……
&esp;&esp;血液还能助人洗灵,与传闻里的无垢道体一致。
&esp;&esp;眸色晦暗,谢征不明白,傅偏楼究竟是什么?
&esp;&esp;那厢,傅偏楼也在想这个问题。
&esp;&esp;他试图从魔口中诓出些什么,对方只冷笑着,阴阳怪气地说:“你乃人欲啊。”
&esp;&esp;语焉不详,完全无法理解。
&esp;&esp;一行人各怀心事,返程路上沉默不语。老贝壳见个个愁眉不展,觉也不睡了,给他们讲起白承修当年的种种事迹。
&esp;&esp;它描述得绘声绘色,兴致上来,还用蜃气幻化出画面,十分引人入胜。
&esp;&esp;讲到大战深山食人魔蛛三天三夜,蔚凤目露憧憬;讲到不惧道门势力,当街斩杀欺压凡人、作威作福的修士,傅偏楼眼带欣赏。
&esp;&esp;讲到为求臻境,义无反顾散去修为,重头来过时,谢征也忍不住叹道:“实乃豪杰。”
&esp;&esp;“如此行事不拘,性情洒脱之人,竟被污名至此,可惜……”蔚凤想起先前蚌妖说他与白承修交好,不由问,“过去,我与他是友人么?”
&esp;&esp;老贝壳笑了两声:“凤皇大人,您来龙谷做客时,仅有十岁,还是只幼崽呢。”
&esp;&esp;“您自出生起,作为世上唯一一只凤凰,一直被保护在凤巢。白老大看不下去,上门再三保证,才带着重重卫兵,将您请来了龙谷。”
&esp;&esp;说是交好,实际上更偏向于照顾,白承修孑然一身,自然对处境相似的蔚凤有所怜爱。
&esp;&esp;它回忆道:“为维持威仪,您啊,非要化形成青年样貌,佯装成熟。凤凰天生修为高深,外表毫无破绽,只是……”
&esp;&esp;随着它所思所想,蜃气浮动,在几人眼前演变为一个缩小版的人影。
&esp;&esp;修眉凤目,长发束于琉冕之中,身着描金玄衣,身后一双如火羽翼。
&esp;&esp;看上去无比俊美庄严的青年,被簇拥在形形色色的鸟羽中,高昂着下颌。
&esp;&esp;与端出的高傲相反,那双眼睛好奇地四处乱瞟,动作也磕磕绊绊,很是幼稚,像极了小孩学着大人装模作样,一不小心,还滑了下,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
&esp;&esp;谢征别过头,忍俊不禁,傅偏楼更笑得不行。蔚凤面上羞窘烧红,一剑鞘戳去,把幻象打散了。
&esp;&esp;“干嘛,多可爱。”傅偏楼故意强调了“可爱”二字,调笑道,“让我多瞧两眼啊。”
&esp;&esp;蔚凤不理睬他,快步走到前边去,眼不见为净。
&esp;&esp;“那日是凤皇大人的生辰,”老贝壳怀念地说,“凤巢的妖不许白老大把您带出去,他只好在谷内大办宴会,从凡间搜罗了不少吃食……”
&esp;&esp;“生辰?”蔚凤一怔,他好似忘了什么。
&esp;&esp;他没有过去的记忆,肯定不知晓自己真正的生辰。
&esp;&esp;傅偏楼还以为他是想弄清楚,抖了抖蚌壳,老贝壳顿时心领神会,绞尽脑汁回忆半天,才道:
&esp;&esp;“我记得,那是个春日,谷里桃花在开,桃树精说时候正适合修炼?”
&esp;&esp;过去太久,它实在分不清究竟在哪一天了,不免讪讪:“抱歉,凤皇大人,老贝壳记性不好,忘的差不多了……”
&esp;&esp;“不要紧。”蔚凤摇摇头,眉头蹙起,“只是,我仿佛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什么来着?”
&esp;&esp;谢征轻咳一声,提醒道:“宣师叔。”
&esp;&esp;“……”
&esp;&esp;蔚凤的脸色先青后白,宣明聆生辰在即,他吵架时放狠话说不会去,哪里想过真的不去?小师叔要伤心的。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