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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2页）

&esp;&esp;他几乎是在嘶吼，像头受伤的小兽，无助又痛恨地发出悲鸣。

&esp;&esp;谢征无言以对，只能用力搂住他。

&esp;&esp;失手一回，便满盘皆输。

&esp;&esp;生计之所、容身之处、穿越之倚仗……一朝之间，尽数颠覆。

&esp;&esp;茫然无措的滋味，就宛如回到十岁时那具幼小的身体中，连哭泣到脱力的妈妈都扶不起来，被无尽的挫败和自责淹没。

&esp;&esp;而现在，他至少有力气抱住傅偏楼，不让人跌倒在地。

&esp;&esp;除此以外，和当年也无何差别。

&esp;&esp;“我不知道……”收拢手臂，仿佛要将少年嵌入肩颈一般，谢征闭上眼，“抱歉，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esp;&esp;自诩识破陷阱，殊不知落入囹圄。

&esp;&esp;如果他能早些发觉……

&esp;&esp;如果他不那么自以为是地把傅偏楼锁在凡间……

&esp;&esp;如果他……

&esp;&esp;“是我的错……”喉口涌起一股血腥气，谢征喃喃自语，“是我……”

&esp;&esp;“是我太天真，太傲慢，太想当然……把事情看得太过简单！”

&esp;&esp;几乎失去温度的脖颈，忽然落入一丝热意。

&esp;&esp;傅偏楼猛然抬起脸，慌乱不已，“谢征……你……”

&esp;&esp;他探出一只手，从鬓角抚上眉眼，指腹摸索到些许残温，全然怔住了。

&esp;&esp;谢征……在哭？

&esp;&esp;他一直以来依靠着的这个人，这个大不了他几岁，却始终沉稳冷静、仿佛无所不能的青年，也会因为感到无能为力而懊悔地哭泣吗？

&esp;&esp;好似钝刀子割肉，胸口一抽一抽地在疼。

&esp;&esp;傅偏楼突然发觉到，其实谢征真的……只不过大他五岁而已啊。

&esp;&esp;他也会伤心愤怒，也会脆弱受伤，就算是异界来客，他终究是凡胎，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仙。

&esp;&esp;除夕未过，今年虚岁二十，还没有正式加冠。放在别处，甚至不到寻常家里顶梁柱的年纪。

&esp;&esp;却早早习惯独自撑出一片天地了。

&esp;&esp;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柔软，令傅偏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esp;&esp;宛如发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他双手捧起谢征的面颊，像对待一件易碎的宝贝，小心翼翼地与那双蒙上阴翳的黑眸对视。

&esp;&esp;“不是这样，”他压抑不了哽咽，但依旧十足认真地说道，“不是你的错。”

&esp;&esp;“谢征，你……你也是个人，和我一样的凡人，不知道也理所当然啊！”

&esp;&esp;“不可以。”谢征下意识否决。

&esp;&esp;“为什么不可以？”傅偏楼问，“为什么非得把罪责强加在自己身上？”

&esp;&esp;“……”谢征只漠然摇头。

&esp;&esp;——他不承担，谁来承担？

&esp;&esp;不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不去尽力思虑周详，什么都不知道，不能将变数握在手里的话——

&esp;&esp;谁来阻止boss灭世？他要如何回家？妈妈和妹妹怎么办？

&esp;&esp;傅偏楼则像看穿了他固执底色下的所思所想一般，异色双眸湛湛生辉：“可以的。”

&esp;&esp;“我会证明给你看。”他边说，边回抱住谢征，下定决心，伏在耳边轻声宣誓，“就像我还有你一样……”

&esp;&esp;“你还有我。”

&esp;&esp;从未有一刻，傅偏楼这般迫切地想要长大。

&esp;&esp;永安镇已经不复存在了。

&esp;&esp;他必须守好谢征才行。

&esp;&esp;

&esp;&esp;云收雨歇时，已是傍晚。

&esp;&esp;浑身泥水，狼狈不堪的两人在原是客栈的残垣中徜徉多时，只寻到破破烂烂的一片灯笼布，和几枚掉落在石头缝隙里，染血的棋子。

&esp;&esp;逃出生天后回来的、听闻动静查看的……陆陆续续，逐渐有人聚集到了这边。

&esp;&esp;“唉……”有老者四下张望这片凄惨疮痍，拄着拐杖叹息，“天灾，天灾啊……”

&esp;&esp;“什么天灾？”傅偏楼听闻，不禁冷笑，“分明是！”

&esp;&esp;“什么清云宗，什么世外仙人，一群惺惺作态的无耻之徒！”若非墨水有限，他不吝啬用最难听的言辞来形容那帮人。

&esp;&esp;老者却捋着胡子，颤巍巍道：“小娃儿，你年轻气盛，有所不知……仙凡有别，人力不及，是为天灾啊……既是天灾，也只得受着了。怪只能怪运气不好……谁让那妖怪跑来了这里……”

&esp;&esp;“跑来又如何？”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