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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第2页）

&esp;&esp;闻柏舟摇了摇头：“不用啦，你们慢慢吃吧，我准备画点东西，然后睡觉了。”

&esp;&esp;见屋里没有律恒的影子，连生悄悄松了口气，又状似不经意地问他：“你回来的时候看见恒哥没有？他今天休息得有些早，我担心他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esp;&esp;“我遇见他了，打了个招呼恒哥就上楼了。他应该没事吧？”闻柏舟想了想才说，“可能就是今天想早睡。”

&esp;&esp;“那行，我上去了。”

&esp;&esp;连生挥了挥手，提着一袋子饮料上了楼。

&esp;&esp;闻柏舟关上门。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回到画布边，掀开了蒙着的白布，低头调起了颜色。

&esp;&esp;而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律恒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esp;&esp;房间没有开灯，楼下的灯光却顺着玻璃窗透了进来，将天花板映出了窗帘的影子。这样迷蒙的黑色，有些像2099的白天。

&esp;&esp;它不是纯粹的黑夜，只是光被重重乌云隔开，无论如何也透不下来。

&esp;&esp;就如同律恒此时此刻的心情。

&esp;&esp;无数的情绪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窗边的枫树枝也跟着在房间里投出了巨大的阴影。

&esp;&esp;枫树枝化作了虚空的怪兽。只远远站在一边，就有巨大影子笼罩在他身上，令他辗转不得眠。

&esp;&esp;“我给你带了一抹秋天。”

&esp;&esp;闻柏舟的声音不停地在律恒脑子里回响。

&esp;&esp;他执着枫树枝的手指，他水润含笑的眼睛，他满脸期盼的神情。

&esp;&esp;他与朋友出去玩耍，却还不忘给他带回一抹秋天。

&esp;&esp;柏舟。

&esp;&esp;舟舟……

&esp;&esp;律恒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心里纷乱异常。

&esp;&esp;他扭头看着插在窗台上的枫树枝。

&esp;&esp;树枝被窗帘遮挡，只能看见一点模模糊糊的影子。

&esp;&esp;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许久后，才有些疲惫又绝望的闭上了眼。

&esp;&esp;只有冬天的峄城，养不活鲜艳的秋色。

&esp;&esp;【二合一】

&esp;&esp;闻柏舟看着眼前的画布，手中画笔沾满的颜料都快干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下笔。

&esp;&esp;这张画布上之前画着的是什么？闻柏舟看着画布许久，发现自己已经忘了。

&esp;&esp;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涂抹掉原本的画作，又重新落笔画了个新的。

&esp;&esp;但他记得，自己画这张新画的时候，是很高兴的。

&esp;&esp;他怀着一丁点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窃喜，抹掉了原本的画，又重新落笔画了幅肖像。

&esp;&esp;闻柏舟很少画肖像。

&esp;&esp;他年少成名，但成名的作品都与人无关。迄今为止画得最好的肖像画，还是闻教授挂在办公室里的那一幅。

&esp;&esp;其他涉及到人的画作，严格说来，也都算不上肖像画。

&esp;&esp;可现在摆在他眼前的，却是一张肖像画。

&esp;&esp;这张肖像画没有齐老师那张《废墟授课图》那样澎湃的情感，也没有交给绿毛的那张《夏日图》里那样极端的用色。

&esp;&esp;这张肖像图所表达的感觉，甚至有些像他毕业作品的那一组《家乡》。

&esp;&esp;它……是闻柏舟近期画作里，情感最柔和温暖的一幅。

&esp;&esp;有柔和的阳光从玻璃窗外洒落下来，落在有着细纹的墙壁上，也落在了窗边那人的身上。

&esp;&esp;那人穿着黑色的衬衣，袖口挽了起来，露出了骨节分明却又极有力量的手腕。他拿着一本书，正低眉垂目认真地看。

&esp;&esp;这张画还没有画完，许多地方都只涂了个颜色。可闻柏舟一眼就知道画上的是谁。

&esp;&esp;律恒。

&esp;&esp;他画了律恒。

&esp;&esp;画了之前每天陪在自己身边的律恒。

&esp;&esp;峄城01号地堡的这位运输队队长，总是分外的有耐心。他坐在窗边看着书，可以几个小时除了翻页，都不动一下。

&esp;&esp;不管窗外是阳光炽热还是暴雨倾盆，他都能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书。

&esp;&esp;执枪的手开始执书，人似乎也就跟着书本，多了那么一丝书卷气。有时候闻柏舟都觉得，给恒哥戴上一副金边眼镜，恒哥都能去他们学校讲课。

&esp;&esp;于是不知不觉间，律恒似乎就成为了身边小画家眼里最好的模特。

&esp;&esp;他就坐在那里，让藏在画布后的小画家可以悄悄地看他，又悄悄地画他。

&esp;&esp;等到最后一笔落下，小画家就能喊着“恒哥”，再把画布转给他的专属模特看。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