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次日,时?尘安是被头发丝给扯痛醒的,她睡觉其实算不上老实,偶尔压到自己的头发也?是有的,只是没有一次比得上这一次令她惊悚无比。
&esp;&esp;她不知何时?到了靳川言的怀里,那被扯痛的黑发正压在他的脸下。
&esp;&esp;他睡得正香,白玉一样的脸恬静无比,睫毛乖巧地覆盖着平日里冷情的双眸,褪去?了他的威严霸道?,让他看上去?与寻常的五陵年少没有任何区别。
&esp;&esp;这本该是宁静祥和?的一个清晨,时?尘安却无心欣赏,她欲哭无泪想法?子把头发扯出来,但靳川言压得实在紧,她忙得满头大?汗,发丝却仍旧纹丝不动。
&esp;&esp;不用说都?是靳川言搞的鬼,她受伤腿限制,哪怕只是在床上做小小的挪动,都?要劳累双臂,又怎么可能在睡梦里不知不觉翻滚进靳川言的怀里。
&esp;&esp;他就是在欺负她。
&esp;&esp;时?尘安当真?是又气又急,她趴上去?用手指掐住了靳川言的脸颊,靳川言霍然睁眼,看到的就是一双泛红的圆溜溜大?眼,愤怒地看着他。
&esp;&esp;靳川言昨晚睡得舒服极了,脑子还朦朦胧胧的没转过来,看到时?尘安发了脾气,下意识抬手就摸她头:“乖,别哭了,哥哥抱抱。”
&esp;&esp;时?尘安想咬靳川言的脸!
&esp;&esp;靳川言摸她头的手已?经顺着她的后脑勺揽到了脖颈,稍微用了点力气,就重新把她摁回了怀里:“再睡会儿,我今天?有早朝,可累了。”
&esp;&esp;动作如此娴熟,想想也?知昨晚没少抱她,时?尘安睡在靳川言的怀里,顿觉得这日子当真?是没法?过了。
&esp;&esp;她顶着晨困,终于熬到靳川言起身之时?,时?尘安也?顾不上刘福全还在帐外站着,她握着靳川言的手,不让他这般快迅速抽身。
&esp;&esp;靳川言低眸看自己被时?尘安抓着的手,道?:“你?作为宫女这样逾矩,不合适吧。”
&esp;&esp;时?尘安的头发还是靳川言揉乱的,他们之间哪里有什么真?的逾矩之说,时?尘安道?:“陛下,奴婢以为奴婢觉得能被你?册封为公主实在是奴婢的荣幸,你?,你?还肯不肯认我?”
&esp;&esp;她底气不太足,靳川言给过她脸,是她选择把脸撕下来往地上踩了又踩,这样反悔,其实挺不好的。而且她说那些话时?不大?计较后果,因此说得特?别狠特?别绝情,靳川言那么骄傲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原谅她。
&esp;&esp;但她确实被吓到了,她不怕死,却怕和?不喜欢的男人?做那种事。而且面对比她更有权力也?更魁梧的男子,除了上伦理枷锁外,时?尘安想不出其他更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了,所以哪怕丢脸,时?尘安还是小心翼翼地提出了祈求。
&esp;&esp;靳川言的寝衣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松松垮垮的,露出修长精致的锁骨,白皙的锁骨上还有一点黑痣,格外性?感。
&esp;&esp;靳川言漫不经心道?:“时?尘安,泼出去?的水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收回的吗?”
&esp;&esp;时?尘安心往下沉。
&esp;&esp;靳川言道?:“你?话都?说得那么满了,既然小川从未存在过,我又何必认你?呢。”
&esp;&esp;他微微俯身,将手抽出来——时?尘安被他拒了后,那力气就松了,挺难过也?觉得自己挺丢脸的,她不好意思再开口请求靳川言了——伸手掐了掐时?尘安的脸颊。
&esp;&esp;他养了她这些日子,这小脸蛋上终于肯挂点肉,不再似从前那样悲苦,而是让她出了些少女该有的天?真?不更事。
&esp;&esp;靳川言道?:“我觉得你?做我的宫女挺好的。等腿好了,也?不必再回豹房去?了,就在未央宫伺候,在我跟前贴身伺候。”
&esp;&esp;他拍了拍时?尘安的脸颊,时?尘安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esp;&esp;靳川言挑开床帐出去?了,时?尘安松力将自己砸进了被褥之间,床榻上还残留着靳川言的体温,她卷起被子闷住头,又嗅到了龙涎香,时?尘安不得不再一次把被子拉了下来。
&esp;&esp;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困住了,被困在了未央宫,被困在了靳川言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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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处决溪月与袁姑姑那件事闹得可谓不大不小。
&esp;&esp;纵然?靳川言把人彘扔回了西郊行宫,立刻把太后吓得高烧不断,但好歹他还是留了太后一条命不是?
&esp;&esp;大臣们着实松了口气后,便有闲心开始关照那个小宫女?了。
&esp;&esp;靳川言早已弱冠,可身?边莫说皇后了,就是个?妃子也没?有?,皇帝不喜女?色,江山社稷就要后继无人,大臣们自然?着急,好容易铁树肯开一次花,他们当然?要迫不及待地暗示靳川言了。
&esp;&esp;靳川言却是万万没?想到,他起了个?大早来上?朝,一点?正事都没?有?听见,诸位大臣纷纷化身?三姑六婆,变着法子劝他绵延子嗣,言语中对他都二十二岁了,却连个?孩子都没?有?这件事颇有?微词。
&esp;&esp;靳川言听得烦人:“朕是活到二十二岁就不活了吗?要生孩子,哪年不能生,要你们催?是不是嫌事少了?”他点?了三个?大臣的名,“昨日和你们讨论的变革的事,你们议出章程了没?有??”
&esp;&esp;大臣回道:“变革的事臣等还在议,陛下不着急要孩子,却可以先给母亲一个?位份,将来也好子凭母贵。”
&esp;&esp;靳川言一脸莫名其妙:“谁同你们说朕与她?是那种关系了?她?只?是朕的……”
&esp;&esp;“陛下,陛下。”刘福全惊得一身?汗,头一回破了宫规,竟然?在早朝时出了声,立刻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esp;&esp;靳川言道:“你又?有?什?么话?”
&esp;&esp;刘福全头疼。
&esp;&esp;靳川言没?有?经历过什?么情窦,因此对男女?之情总是不大了解的。刘福全虽然?很?早就进了宫,却是有?过一段青梅竹马,是以他很?清楚年少懵懂的时候人总是认不大清楚自己的心,往往错把爱情当友情。
&esp;&esp;他不是靳川言,不敢断言靳川言对时尘安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但为人奴婢,总要替迟钝的主子留好余地。
&esp;&esp;若真让靳川言当堂认了时尘安做妹妹,那可就完了。
&esp;&esp;刘福全陪笑?道:“总要问过时姑娘的意思,陛下才好回答诸位大人。”
&esp;&esp;靳川言因这话冷笑?了声,道:“不必问她?,问她?还能有?什?么回答?她?只?是朕的宫女?罢了,所以你们这些催着朕要孩子的,赶紧都散了,有?这时间不如?多写?几份折子。”
&esp;&esp;那些大臣听了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个?都没?信靳川言的话。
&esp;&esp;素来恪守宫规的刘福全竟然?破了宫规,皇帝却没?指责他,说来的话又?满是纠葛,怎么看这主仆二人的表现都在证实这段感?情不清白。
&esp;&esp;恐怕,这皇城终于要迎来第一个?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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