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门被关上,傅译生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面前的一片漆黑。
&esp;&esp;如果是谢明月,现在应该会陪他坐着吧?
&esp;&esp;或者已经很早就做好了饭菜,开着很暖的灯光,等他回家。
&esp;&esp;……至少不会到现在,都没发现他捂住胃部的手。
&esp;&esp;傅译生躺在沙发上,头向后仰,看着空白一片的天花板,思绪开始放空。
&esp;&esp;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家里也是。
&esp;&esp;
&esp;&esp;褚遇两人出现在墓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esp;&esp;天色已晚,墓地人烟稀少。
&esp;&esp;很少有人在这个时间过来祭拜,守墓的老头看了褚遇好几眼,眼镜底下的视线疑惑又怀疑。
&esp;&esp;反复核对了好几遍信息,这才放两人进去。
&esp;&esp;褚遇母亲的墓地在郊区最好的地段,环境好又安静。
&esp;&esp;据谢明月在门口看到的广告来说,似乎公司还会安排专人,每年过来定期以购买方的名义扫墓。
&esp;&esp;一条龙服务,贴心地解决富豪们有心意但不多的困扰。
&esp;&esp;听起来就很贵。
&esp;&esp;一路走过来,褚遇身上的亢奋已经消失。
&esp;&esp;他买了花和贡品,安静地走到母亲的面前。
&esp;&esp;褚遇母亲的墓碑上刻着:“亡妻高书之墓,丈夫褚石敬立。”
&esp;&esp;高书。
&esp;&esp;谢明月默默咀嚼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温婉。
&esp;&esp;高书的长相也确实和这个名字一样,一张年代久远的单人照片,只能看到模糊温婉的笑脸。
&esp;&esp;褚遇将花放在母亲的墓碑前,倒了一碗酒,洒在墓碑前面的土地上。
&esp;&esp;谢明月百无聊赖地观察着褚遇,对方面无表情,仿佛不是在悼念自己去世的母亲。
&esp;&esp;“我也是第一次来看她。”褚遇抚摸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神情空白了一瞬,“在今天以前,我没来过这里。”
&esp;&esp;“她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
&esp;&esp;“节哀。”谢明月这句节哀说的真情实感。
&esp;&esp;褚遇是有错,高书却无辜。
&esp;&esp;只是高书恐怕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会继承父亲不负责任的秉性,同样用谎言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
&esp;&esp;如出一辙的自私。
&esp;&esp;不过褚遇也并不需要她的回复,他只是自顾自地讲着这个故事。
&esp;&esp;“她被褚……我父亲骗了,大出血死在诊所里。”褚遇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神色怔然:“我也被送进了孤儿院。”
&esp;&esp;“我在孤儿院的日子过得不好,当时长的矮小,经常被大孩子欺负。”
&esp;&esp;“我在那里生活了很多年,直到被褚家的人领回去,当时还以为回家了。”褚遇苦笑:“褚石只是不能容忍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而已,他觉得丢脸。”
&esp;&esp;“我被带回了褚家。”
&esp;&esp;“在孤儿院我是没爸没妈的孤儿,在褚家,我降级成……”
&esp;&esp;“杂种,私生子,混血。”
&esp;&esp;褚遇冷嗤了一声:“混的什么血,人兽混血吗?混了褚石那个畜生?”
&esp;&esp;讲述自己最难堪的事情,褚遇以为会很艰难。
&esp;&esp;但看到谢明月满不在乎的神色,褚遇心下一动,反而轻快许多。
&esp;&esp;谢明月眼神很空的落在面前的某个点上,时不时看看自己的指甲,看起来没太听自己说话。
&esp;&esp;也是,谢明月根本不在乎这个。
&esp;&esp;他的丢脸、难堪、纠结,甚至痛苦。在大小姐眼里都不值一提。
&esp;&esp;她不怜悯他,也不看轻他。
&esp;&esp;因为在谢明月眼里,他和褚石没有分别,和褚厉也没有。
&esp;&esp;他不是什么所谓的“上等人和下等人的混血”,他只是褚遇而已。
&esp;&esp;大小姐公平地看不起每一个人,包括褚遇。
&esp;&esp;褚遇没见过这种公平,甚至觉得新鲜。
&esp;&esp;谢明月愿意陪褚遇来这种地方,已经算赏脸。
&esp;&esp;在对方提出不耐烦,想到处走走的时候,褚遇也没有阻拦。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