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死去吧你。
&esp;&esp;她心里咒骂,表面却是一派乖顺。
&esp;&esp;寂珩玉姿态慵懒:“和我说说,你那魔尊……”说着语气稍顿,“叫什么来着?”
&esp;&esp;寂珩玉看起来是真的不记得厌惊楼的名字,停顿间甚至还细细地想了想。
&esp;&esp;桑离配合提醒:“厌惊楼。”
&esp;&esp;寂珩玉恍然挑眉:“哦对,厌惊楼,他准备怎么让你杀我。”
&esp;&esp;他问得漫不经意,就好像这只是一场随意的谈话。
&esp;&esp;但是桑离没有忽略,藏在他袖子里的小绿芽轻轻晃了晃触角。
&esp;&esp;刹那间,冷汗一下子浸湿后领。
&esp;&esp;桑离唇齿生干,喉咙发紧,恐惧让她全身毛孔都炸开,甚至有点控制不住地想要幻化原型来进行自我保护。
&esp;&esp;好在最后克制了。
&esp;&esp;桑离张张嘴,声音紧巴巴的:“魔尊……魔尊让我色诱您。”
&esp;&esp;她越说声音越低,等最后一个音结束,寂珩玉摇扇的动作当即停了。
&esp;&esp;桑离深深埋首,根本不敢去探究寂珩玉现在的表情。
&esp;&esp;原主是灵族里罕见的九尾狐。
&esp;&esp;她天资出众不说,容貌更是一顶一的好,只要稍加调教,就不信世间男子能逃得过这等美色。
&esp;&esp;厌惊楼先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出发,命桑离想法子爬上寂珩玉的床,万不得已再用同归于尽的后手。
&esp;&esp;结果自然是失算了。
&esp;&esp;别说女人,寂珩玉的寝殿连个活人都没有。
&esp;&esp;到最后床没爬上,也没同尽。
&esp;&esp;小狐狸的结局是一个大写的惨字。
&esp;&esp;须臾之后,耳边传来男人的轻笑,如清泉撞玉,说不出的好听。
&esp;&esp;“这么多年,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成气候。”
&esp;&esp;听这话的意思,好像两人曾有渊源?
&esp;&esp;原著里只说过厌惊楼和寂珩玉是死敌,至于原因并未提及。
&esp;&esp;桑离忍不住抬头,屏息凝神,大着胆子问:“仙君……可认识我家魔尊?”
&esp;&esp;他从一本正经的坐姿改为半卧,懒懒散散靠着琉璃软榻,眼睑半压,神色较为闲随。
&esp;&esp;“三千多年前,厌惊楼登上仙台想要拜我门下。可他是生来的魔骨恶煞,若将他留在归墟海,岂不是窝藏祸心?”
&esp;&esp;寂珩玉笑着说,“于是我折断他手脚,绞灭他的四方灵洲,将他丢进罗刹山自生自灭。”
&esp;&esp;他用温润缓慢的声调诉说着一段残忍的往事。
&esp;&esp;桑离听得浑身发寒。
&esp;&esp;修道之人,身体里有一方大灵州,三方小灵州,大灵州指的是藏气纳灵的丹田。三方小灵州则分别是识海灵台,天地命脉与五行灵根。
&esp;&esp;对于修道者来说,毁了四方灵州,无疑是断了登天之路,也难怪厌惊楼浑身伤痕,也难怪每每提及寂珩玉,都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之抽皮剥骨,尸首丢于百鬼啃噬。
&esp;&esp;桑离小脸发白,寂珩玉饶有趣味地欣赏着她外露的恐惧,安抚道:“你放心,本君已过了动辄杀人的年纪,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esp;&esp;五千五百岁,对于混沌初开只有五万年的九灵界来说,的确不算年轻了。
&esp;&esp;桑离:“……”
&esp;&esp;跑!
&esp;&esp;一定要跑!
&esp;&esp;桑离要跑路的心变得十分坚定!
&esp;&esp;这样压抑的环境让她透不过气,于是悄悄将窗帘撩开一条缝,探头往出看。
&esp;&esp;马车还未跑出归墟海。
&esp;&esp;铺满金色符箓的透明卷轴形成一条路,从归墟宫一直蜿蜒至海的另一头。
&esp;&esp;俯瞰而下,归墟海的景色比桑离所想的还要可怖。
&esp;&esp;海浪是翻滚而成的黑云,黑云绵延看不到尽头。海面之下偶尔会划过闪电和魔神的嘶吼。伴随着接连响彻的雷闪,关押在下面的魔物会隐隐展露头脚。
&esp;&esp;由于这是天地一线,太阳无法照射到的一隅,黑暗与恐怖构筑成这里的奇观。
&esp;&esp;安静之际,他笑意收敛,乌黑眼瞳睨向窗外,“客人来了。”
&esp;&esp;桑离还没弄清这句话的意思,就见海面掀起一道高墙,深红色的触手延展而出,径自朝他们拍打而来。
&esp;&esp;“有敌!筑阵!”
&esp;&esp;以厉宁西为首的伏魔卫迅速筑起阵法,抵挡这忽如其来的袭击。只见那魔物触手乱舞,在四周搅起一场巨大的风暴潮,最为可怖的是,桑离清楚地看到触手的表面并不是吸盘,而是一双双猩红色的乱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