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璎也没管他如何,打了个哈欠便兀自进了屋。
石岩看了看储璎,又看了看站着不动的陆聿衡。
直觉让他感觉到了太子殿下的心情并不像目前看到的这般平静,可是他也不好当着太子的面提醒太子妃,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不动。
直到陆聿衡上了马车离开此处,一直绷紧了神经的石岩才跟随着储璎回到屋里,却见储璎挑了里头的那张床榻,脑袋上闷着陆聿衡的衣裳,竟是已经倒头就睡。
“祖宗啊……”石岩上前一步,刚想提醒她里头这张床是太子殿下的,可才一走近,便听到陆聿衡的衣裳里传来小呼噜声。
“太子妃殿下?”石岩不敢轻易碰储璎,只好小声喊她,“殿下,您真睡啦?早饭还没吃呢。”
储璎一声不吭,呼吸却极为平缓,不像是装的……
“太子妃殿下?”
“你别喊啦。”远处正在帮储璎收拾行礼的元宝好心提醒他,“我们家姑娘……太子妃殿下睡着了很难叫醒的。”
石岩一愣。
也许因为他们都是习武之人,永远要保持敏感,即使睡了,也不可能真正睡死,养成了习惯。
“不过,你若是拿些吃的来,那香味一到,她就自己醒了。”
元宝笑着说。
午时,储璎闻到一股香味,缓缓醒了过来。
她彻底睡饱了,精神很好,就是肚子太饿。
她在村里最喜欢管小孩的闲事了,遇到吵架的,她就在旁边拱火,遇到打架的,她就在旁边喊加油。
“红薯和土豆不是圆的吗?怎么是这样的。”
“夫子找了你一日了,原来你躲在这里哭啊,孬子!杂种。”
“我们当然是好孩子!”一帮人七嘴八舌,“最坏的就是马安澜,他的爷爷是大贪官!”
“不会要等他吧?”她下意识问枫亭,一面心中庆幸,还好她考虑周全,若是没等陆聿衡回来吃饭,他万一又生气怎么办?
枫亭从未见过陆聿衡这般,他虽然表面看起来如往日一般平静,可他却是自己驱马往东宫,连马车都没坐,一路衣袂飞扬,连头发都吹乱了。
“这么说吧,太子殿下,即便今日你赢了我,我也不会去的。”马成掀开左手的衣袖,赫然是一根空荡荡的胳膊,“他们剁了老夫的手,杀了老夫的儿,如今还想让老夫卖命?”
他一看,原来是储璎曲着中指,用关节敲了他的脑袋,动作之熟练,仿佛经常干这种事。
“……”枫亭一愣,却见她端起碗开始给自己夹菜,“你们吃了吗?一起啊?”
正在这时,突兀的,不远处的稻草堆旁,忽然传来了小孩子的声音。
“你怎么回来啦?”储璎看着枫亭,她记得枫亭是陪着陆聿衡出去了。
一旁的枫亭不住皱眉。
“理所应当啊。”石岩道,“男人对妻子好,不是很正常的吗?”
回到马成所在的破旧草屋时,他见陆聿衡依旧坐在石凳上,与马成对弈。
“您还有一位孙子。”陆聿衡缓缓抬眸,“至少为了他。”
储璎却觉得兴奋。
“诶?”他一转身,便看到一个漂亮的农女,正抓着那玉佩,翻来覆去的看。
“是。”
说完,陆聿衡便上了马车,似乎去车上闭目养神了。
他还记得昨夜,太子殿下都已经离开城门,忽然收到急报,几乎没有犹豫,迅速返程往东宫去,一路上还不忘了安排让人去国公府告知回门之事。
陆聿衡听到枫亭的声音,也未抬眸,只听枫亭小声在他身侧道,“已送到了,太子妃殿下很好。”
他忽然也不敢跟石岩说清楚了,这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元宝!来吃饭!”
“你再说一遍!”
下一秒,这孩子却觉得手上一空,抢来的玉佩,忽然消失了。
“那是什么意思?”石岩不明白。
“那你们是好孩子?”储璎反问。
“不需要你翻案,老夫不会再帮任何人,有人要杀老夫,那便来啊!大不了等水来了,大家一起死。”马成破罐子破摔一般,掉头便往房间去,“砰”一声关上了门。
“不必,太子妃殿下。”枫亭又观察了她一下,随即道,“殿下不好脱身,中午不回来了。”
枫亭傻眼了。
这南瓜这么红,个头正好,一看就好吃,拿来炖猪肉,又甜又香……
陆聿衡把玩着手中的黑子,缓缓走出了小屋。
“不行啊,要给钱的。”元宝小声说。
“这个南瓜真大啊。”储璎一脚踩进了松软泥巴里,“好想偷回去吃。”
这也是陆聿衡要在此处歇脚的原因之一,不引人耳目为其一,不惊动当地官员为其二,距离马成如今住的地方近一些,为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