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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傻瓜呢，你真以为那支弱小的舰队有能力拖住我吗？”那个声音非常轻柔，雨中充满着嘲讽，莲恩的躯体瘫软在地上，四肢呈现不自然的恶心角度。

“你早就知道了吗？”樱鬼跪在地上用双手撑着身体，有某种微小的东西钻入她脑中，她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虽然紧急开启意识与大脑的防火墙，但那些细小的东西似乎不受阻碍。

“为了要抓到你还真是麻烦呢，”九尾蹲下身用食指轻轻抬起对方的下巴，满意地看着逐渐失去意识的猎物，她裂嘴露出艳丽的微笑说：“好了，让我们好好叙叙旧吧亲爱的姐姐。”

安不记得自己上次来到第二基地是什么时候，在她印象中这里不像第一基地那样总是在高度警戒中，这里的信道相较第一基地要更小，连灯光都相对阴暗，没有人知道第二基地的确切位置，这里似乎总是随时在变更地点，作为后备战力随时准备应付支持。

按照程序到达一个地点后会由基地巡逻小队引领进入，当然除了樱鬼外基本上两个基地的反抗军很少有交流。

狭小的走廊上，沾染尘污与锈蚀的墙面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一路上所有人不发一语，缓慢的脚步声在廊中回荡，这里要比第一基地深且难走，安没有特别去计算时间，只知道过程翻越几次大型排水管与停止运转的破旧风扇，根据樱鬼的说法，这里曾经是不亚于废墟城的大型地下都市，在三千年前的古老种族灭绝后，这座地下都市与废墟城形成前所未有的庞大文明，当然也在九尾掌控废墟城后彻底风云变色。

佐拉带领队伍在一个低矮的灰黑色铁门前停下脚步，巡逻队员随即面向后方架起步枪。

“第三七巡逻队佐拉。”佐拉敲敲门低声报上称呼。

斑驳锈蚀的铁门上先是闪烁一个绿色光点，接着缓缓向一旁滑开。

“进来吧，影衣大人正在等。”

门内的人形们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集中在两个外来者身上，与预计的不同，没有带着胜利的光彩也没有如释重负的解脱感，灰头土脸的两个人形随着归队的巡逻小队走进基地里。

“它们在做什么？”乔安娜低声问道。

“原本是预计支持部队，不过现在看起来用不到了。”佐拉一派轻松地回应。

安这时非常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大声斥责，压抑在心中的苦闷让她感到平衡系统快要失灵，领头的佐拉在一个高大的银色门前停下脚步，她举起手示意小队解散。

“直接进去吧，有事的话我就在外面。”

门的另一侧是个比安想象中还要小一些的实验室，布满眼前的大小屏幕多半已经陷入黑暗，除了正中央还有几个闪烁光亮，安小心翼翼地走进实验室内，跟在身后的乔安娜显得相当僵硬。

影衣就坐在里面，背对着闪烁的屏幕群，前方摆放着已经拆解开的破坏弓，那是与樱鬼相同型号，仅仅是配色差异，影衣的动作优雅温柔，那与樱鬼完全相同的成熟面孔透露出不同于樱鬼的沉稳，明亮的双瞳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但那并非失望，更多是偏向哀伤。

虽然紧身战衣也是与樱鬼相同型号，不过丰满的双峰却包裹严密，她没有完全穿着装甲，修长的双腿直接崭露在外，暗紫色的散热套像贴身丝袜勾勒出那漂亮的曲线，樱鬼曾说过，影衣不常参与战斗，更多是在后勤担任战术拟定与支持，影衣的存在相当于自己的影，一个可以信赖与依靠绝对不能分离的存在。

“佐拉还挺崇拜你们的，”影衣淡淡地说道，她坐在屏幕堆前反复清理破坏弓，“或者该说这里的孩子们，都很羡慕你们第一基地的，可以站上前线。”

安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轻描淡写的语句重重捶在她心里。

“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影衣放下破坏弓走上前递出两个补充电池说道；“别为了残存下来而感到丢脸。”

“战争还没结束，我需要知道你们知道的事，这关系到反抗军的存亡，樱鬼被抓是很痛心但不代表绝望。”

安撇了眼埋头将补充电池装进腹部的乔安娜先是停顿一下，接着将记忆中的过程完整报告给对方，过程中影衣仅仅开口两次详细询问细节，当安说完后，感觉有种微妙的舒压感，纠缠内心的压力似乎有了宣泄。

“樱鬼的角饰呢？”影衣问道。

“这里。”安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角饰交给对方。

“她错了，而我是对吗…”影衣若有所思地咀嚼这句话。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还是有机会赢得战争吧。”影衣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安顿时感到一股没来由的放松感，影衣那与樱鬼完全相同的容貌，差异只在于影衣几乎不曾露出笑容，至少安从没听过任何人说看过，板着脸孔的严肃表情几乎与影衣画上等号。

影衣将角饰装在手臂装甲的接口上，片刻，实验室中央投影出樱鬼的立体影像，从背景来看应该是原生质室。

『影衣，如果你看到的话，我得说你是对的，我看的太肤浅…』背景的爆炸声打断樱鬼的录像，她缩起肩膀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片刻，紧张的目光回到屏幕继续说：『九尾已经进化的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可怕，这些东西（画面出现玻璃棺）就是一个证明，她在研究古老种族，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从数据来看似乎也不是很成功，最重要的是这个…』

樱鬼摊开手掌向镜头展示黑色的“铁砂”

『影衣，这就是她的秘密了，你一直是对的…』樱鬼垂下头面露失望，接着她将一小搓“铁砂”装进角饰里继续说道：『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你知道该怎么做，去完成它，去阻止九尾…』

录像到此为止，影衣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掰开角饰下的盖子，将“铁砂”倒进一个圆锥瓶里。

“影衣大人？”安困惑地问道。

“先锋部队不是突然叛变而是早就已经战败了，你们看到不过是被操纵的空壳罢了…”影衣自顾自的将圆锥瓶风好接着套上充电器开始加压，“九尾最早确实是透过尖塔要塞来获取能量，但我并不认为九尾会一直依赖尖塔要塞，因为知道这点的还有我和樱鬼，在无法完整转移尖塔要塞的能量工厂的情况下，九尾势必要做出改变，你们不也亲眼目睹过九尾的传说？承受千百飞弹攻击毫发无伤、即便距离遥远也能轻易控制船舰、挥挥手便能驱使数千人形。”

影衣摇了摇圆锥瓶的“铁砂”接着将其瓶口换接上樱鬼的角饰，片刻，“铁砂”开始产生细微的骚动，接着从中心聚集形成短小的触手，触手末端略为膨胀，它左右晃动触手末端的膨胀物好似在观察环境。

“这就是解答了，”影衣仔细观察“复活”的铁砂，豪不在意目瞪口呆的安与乔安娜，“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机械体，你可以叫它微晶体，它们体型微小，但聚在一起可以成为强大助力”

“为什么它们会帮助九尾？”

“帮助？我不这么认为，这些微晶体本身不应该会成为九尾的助力，它们本身并不会去参与这种事，它们中央脑的演算很单纯，纯粹生活在自己的活动范围，就算有入侵者它们也不太容易产生敌意，它们本身只靠微弱的电流维生，它们会自己架设发电系统，因此对一般人形毫无兴趣，要说会帮助九尾我想应该就是这个吧，”影衣用食指敲敲樱鬼的角饰说：“九尾大概是用某种方式覆盖了微晶体群的中央脑，让它们变成自己可以操纵的可怕大军，我们研究过那些被操控的傀儡人形，包含你对莲恩的描述，九尾应该就是利用这个入侵然后操控的吧，这些微晶体扩散的时候很难发现，它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分解被入侵者的中央脑，借此完全占据这些傀儡的身体，九尾能在受伤的瞬间复原、能同时完成复杂的武装展开大概都是借由微晶体完成的。”

“那…我们有没有任何…”

“没有，”影衣两手一摊相当干脆地说：“你没办法预防也没办法消灭微晶体，它们扩散的速度非常快。”

安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双眼直瞪着手上的充电池，她不知道樱鬼所说的希望是什么，如今知道了九尾强大的秘密但却束手无策，她也见识过微晶体的可怕，她也不敢想象身体里爬满那种东西，感受自己一点一滴被分食殆尽的恐惧感。

“你不害怕吗？”安虚弱地问道。

“樱鬼已经被抓，现在反抗军由我来指挥，”影衣一边将微晶体装进一个圆筒注射器，一边慢条斯理地回答：“再过不久九尾应该就会攻打过来，而这个基地会是抵抗她的最后阵线，就我所知在她面前我最多撑十分钟吧，要是她打算羞辱我，不使用微晶体的话大概十五分钟，所以你说我不害怕吗？老实说我非常害怕，但是啊…”

影衣抬起头在安面前晃着两个圆筒注射器继续说道：“在那些孩子们面前表现惊慌失措可没有任何帮助。”

影衣的语调轻柔，没有安过往熟悉的那样冷冽，就像是温柔的老师在指导迷惘的学生，那一瞬间，影衣面带微笑的脸孔与樱鬼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