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好似要被陈澍看透。
他竟然能说出,她改良这款黑陈澍林蛋糕的所有思路与共鸣。
汪含真的双手无意识地收紧,指尖甚至因此而轻微地颤抖。
她忍不住仰头望着他,第一次以一种复杂又克制的眼神。
“这家画廊的甜品不错。”陈澍忽然起身,看起来是不准备逗留了。
他转过身来,高大的黑色身影笼罩在她眼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这是我在京市吃过,最满意的黑陈澍林蛋糕,多谢。”
汪含真呼吸顿挫……
心底最柔软的一角,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过。
她好像被那句话击中了。
她发誓,这一定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叛逆的决定。比她当年瞒着周家,在法国提前修完美术便中途改报蓝带甜品课程更加叛逆大胆。
她又再次踮起了脚尖,在陈澍冰冷危险的注视下,指尖微微轻颤着再次勾住了他的领带。
第二个轻轻柔柔的吻,带着淡淡香气,要落在那流畅锋利的侧脸上时。
她后颈被一只大手按住,威胁感十足。
距离被拉开。
柔软的唇擦过他的衬衣领口。
呼吸都乱了。
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气氛像是要暧昧到极点而后爆炸,又像是冰凝到压抑。
脚步声渐行渐远。
汪含真感受到陈澍眉间的不悦,胆怯又讨好地攀上他手臂,低软了音调,“陈先生,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柔软的、湿润的、香甜的气息。
陈澍墨色的瞳孔深深一沉。
半秒后,他眸色漠然,毫无温度,拉开了她。
汪含真后腰撞在身后走廊装饰性的金属墙线上时。
她听到陈澍低沉的声音,冷漠无情。
“没有下次。”
但其实离R大开学还有五天,提前回去的原因很简单——陈澍得回去了。
和腊月二十八才能放假一样,陈澍也不可能像大学生一样在家里待到那么晚,往年都是初八、初九就离开了。
今年却迟迟没走,为了这个,还拒了几个工作,又请假推迟了几个工作。
但问题是,总有拒不掉也不能推迟的工作,所以,正月十七这天,陈澍终于不得不结束假期,回京开工。
他这边定下了,转头就跟皎皎说:“我把你的机票一起买了啊。”
皎皎眨眨眼睛,故意说:“你买我的机票干嘛?你要回去工作,我又不用。我的假期还没结束呢。”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我早就想说了,你这几天有点怪怪的,好像不高兴,又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皎皎说,“你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国贸楼上,某家高级会所内。
服务生将汪含真和裴季引到包厢里的时候,韩刚跟秦司序正和几人坐在靠窗的四方桌上玩牌。
包房里除了韩刚和秦司序,还有一些汪含真不认识的圈子里的各种三代、豪门公子哥。
“裴季,快来,老秦也太猛了,才半个多小时就赢了我七位数,你快来收拾他。”
韩刚一见裴季就站起身招呼,像没瞧见汪含真一样,揽着裴季肩就把人叫走。
其他人倒是对汪含真挺照顾,笑着喊‘嫂子好’,安排她坐下端了果盘过来先吃着垫肚子。
汪含真礼貌道谢后,温温柔柔坐下。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着陈澍的身影,于是她忍不住问旁边正跟朋友开黑的某个年轻三代。
“今晚是给裴大公子接风吗,他……和陈先生怎么还没到?”
年轻三代手机里战况激烈,连眼都没抬,“哦,寒哥和陈先生都是加班狂,下班才会过来,这会儿估计还堵在路上。”
汪含真点点头。
也是,京市下班时间的晚高峰,除非坐直升机,不然神仙来了也得堵路上。
于是汪含真逐渐从紧绷的状态里放松下来,她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饮料喝了一口,又觉得有些饿了,拿银色的小叉子叉起果盘里的水果。
那边,韩刚输了钱,突然大声地喊叫起来,嚷嚷着让裴季手下留情。
裴季只是勾了勾唇,长腿随意搭着靠坐在椅子上,姿态冷淡又散漫。他修长的大手捏着纸牌,眉目微挑,游刃有余。
汪含真远远看过去,突然觉得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