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吓得慕廉把织篮扣了回去,暗骂自己不知耻:许婶的贴身之物怎会,这般随意摆放,不对!
我这是做什么?
偷窥许婶私物,当真有失体统,还是快些离开为好……
只是,若他再往下翻寻,必能瞧见底下那件粗布短衫,上面还染着那蛮子娃儿特有的汗臊气味,以及点点斑驳的白浊痕迹,想必是那孩童虽不知男女之事,身子却本能地泄出那子孙精华,落在粗布上留下的印记。
剧阳西沉。
慕廉回到自家院中,先是生了一盏油灯,继而点起一盆炭火,又往里添了把松枝。
那火苗蹿得老高,木桶的水温逐渐沸腾,洇湿了他的衣襟。
这水分明不烫,他却出了一层薄汗。
“许婶?”他转头望向门外,声音低低的。
头顶秋雁结队南飞,嘶鸣悠长,风过槐梢,落一地金黄,那风铃又响起来,夹杂着几声乌鸦的啼叫,越发显得院落寂寥。
无人应答。
少年垂眸,轻叹一声,抬起木桶,转身走入内室。
“不能再等了……”
药汁表面漂浮着的几片药叶已开始下沉,那是药效即将减退的征兆。
知晓时辰将至。
他在门前驻足片刻,手指搭在门框上,细微的指纹摩挲着朱漆斑驳的木纹。
这一步踏出,是孝心,亦是僭越。两种念头在心中激荣,终究那份孝意占了上风,袖中手指微微一颤,轻推了房门。
吱呀——
屋内那位人母依旧安静地坐在摇椅上,彷佛从未察觉有人进入。
月光恰到好处地透过窗棂照在她清瘦的脸庞上,勾勒出一道神仙般清冷的轮廓,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竟似蒙了一层薄纱。
慕廉喉间涩然,一枚硬物缓缓滑动,他轻声唤道:“娘亲,我们……”话到嘴边,又有些蹩脚,终是硬着头皮道:“……我们洗澡了。”
这话说出,自己都觉荒唐。然而事已至此,容不得半点退缩。
孩儿深吸一口气,木桶放于床侧,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位不言不语的娘亲。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先是挑开那支青玉小剑簪——
只这一动。
娘亲发丝,沿着那纤瘦的肩头,倾泻而下,千万缕墨玉丝线,丝丝缕缕不染尘埃,如江南烟雨般轻柔,衬得面容愈发清绝。
娘亲虽己有四十徐,却仍如二八娇娘,肌肤似霜雪一般,光洁细腻,那是剑气洗炼过的玉骨,不染尘世铅华。
眼帘微阖,秋水般的桃花剑帘隐在睫羽之下,眼角那道剑痕浅得几乎难辨。
淡墨般的剑眉娘秋低低敛着,在眼睑下投了一片清浅影儿个。
似是察觉到孩儿心不在焉,那三月桃唇轻启,半醒还憨,好似在梦中呢喃,又似是在倾诉往事。
慕廉听着那呢喃之语,却听不真切;
“北风…”
“长安…”
“石碑…”
零散的词句从娘亲口中流出,奏不成曲,只余零星音节,恍若天上飘落的雪花,还未能看清形状,便已消融在尘世的温度里。
只道是些往事陈年。
她在说那个曾与她比剑赏月的故人?亦或是那个曾为她折剑成梳的知己?
这些过往,是不曾与他诉说过的光阴碎片,而今,也只余这般朦胧梦语了。心中暗自发问:娘亲昔日的江湖,究竟是何等模样?
待到呢喃渐歇,长久以来,一直待在剑葵身边的少年轻蹲在身前,低声道:“娘,该沐浴了。”
说罢。
便将手中那方白绢,轻复于双目,将丝巾在脑后系紧,生怕惊扰了这份母子间最后的体面。
“娘亲,孩儿这就为您宽衣。”
砰咚——
少年胸中激荡,心跳如擂鼓,手指循着记忆,轻轻摸索到那腰间衣带。
那红衣轻薄,隔着衣料,竟似能感受到那冰肌玉骨的丝丝凉意。
砰咚砰咚——
先将衣带轻解,再将外衫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