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廉那见得这般风情,登时臊了个大红脸,忙低下头去:“许婶安好。”
他暗自懊恼自己失态,视线却正好落在那黑皮小童身上。
这娃儿生得一副胡人模样,皮肉黝黑油亮,活像南蛮子投胎转世,委实不合中原人的眼缘。
他心里头生疑这娃儿的根底,不料那孩子也睁圆乌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瞧,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微妙地交汇,又各自错开。
许婶搂着孩子,笑吟吟道:“这可怜见的娃儿昨夜独自在村口转悠,人家见他可怜,便领回来养着。”一面说,一面轻轻抚摸那孩子的头。
那黑皮小童倒也乖巧,只偎依在许婶身边,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瞧见许婶胸前软肉微晃,那孩子就顺势靠了上去,脸蛋儿若有若无地蹭着,许婶也不恼,反倒笑嘻嘻地把他搂得更紧。
许婶一边摸着小童结实的胳膊,一边说道:“这娃儿生得倒是结实壮健呢。虽说不晓得这娃儿打哪儿来的,但瞧着挺伶俐,指不定日后廉哥儿家中事忙时,也好有个帮衬,左右也能替你家分担些粗活重活儿,也算替你娘分忧了。”
说着,那对儿又是一阵颤动,惹得小黑童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许兰轻戳那黑童额头,嗔怪道:“小孩儿家家的,没个正经!瞧什么瞧!”
黑童嘴角微翘,眼神虽被责备,却仍不舍地看着那片雪白软肉,把头埋在许婶肥腻香甜的胸怀里蹭了又蹭。
许婶见他这般淘气,倒也由着他胡闹,转头对慕廉道:“天不早了,我先回去,若是你娘有什么事儿,尽管来寻我和你许大叔便是。”
他谢过许婶,目送她携着那黑生生的稚童离去,眼儿却不由多瞧了几眼她那身段儿。
葫芦型的背影,乳房从臂间隙中窥见半边,往下一对儿肥厚臀瓣挺起褙子,随着腰肢轻扭带出一阵阵波浪,好似两只白嫩的蜜桃,直叫人垂涎欲滴。
那小黑童倒也懂事,紧紧依偎在许婶身侧,一只小手被许婶柔荑握着,肩膊却不老实地时不时蹭过许婶腰臀。许婶也不恼。
这黑皮小童来历不明,模样又生得古怪,许婶却这般亲近,当真令人生疑,转念又想,许婶向来心善,收留个孤儿倒也不足为奇。
可以说,自打慕廉八岁起,搬到这片村落后,许兰察觉到少年家的艰苦,便会偶尔帮衬一二,又可能正逢嫁娶生育之龄,偏生不见胎气,眼见着年岁渐长也无所出,便把少年当如珍宝,妥妥的放在手心里捧着,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磕到的地步。
唉,真是罪过。
慕廉强行让自己撇开视线,打开了屋子的门。
就在慕廉回首照望娘亲时,远方那小蛮奴,居然笑嘻嘻地握上许婶的肥臀,转头冲慕廉不怀好意的看了看,心想着:“那个大宋剑葵的儿子,竟没有开苦海?”
(境界:化气→玄关→秘藏→洞虚→彼岸)
……
茅舍三间,一进两厢,内设家具俱是寻常木器,案头摆一束残花败柳,檐下一口老井,井台青苔斑驳。
“娘!我回来了。”
酉时的光线渐渐暗淡,屋内的阴影愈发深重,慕廉瞧见娘亲空洞的双眼,似在神游物外:“娘亲,您这是又在想些甚么呢?”
他缓步近前,注意到娘亲那一头乌云般的秀发散乱不堪,松松挽了个髻儿,一缕缕垂下来。
那发簪歪斜,仔细打量,果真一日未曾梳理。
慕廉轻叹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把象牙细梳,轻轻为娘亲梳理着略显干枯的青丝,手法温柔,生怕牵动了半根头发,扯痛了她。
这般时光,却是一日也不曾落下。
孩儿心里总想着,也许这般日日捋青丝,便能梳开娘亲心头那团乱麻。
那个会气匆匆骂他不着掉的娘亲,如今想来,终究只是少年的南柯一梦。
慕廉一边梳着,一边轻声说道:“今日村里有人扎了些新鲜桂花,孩儿特意要了些回来,记得小时候您最爱在我的发间簪一朵桂花,说是能让我清醒读书。”
梳完后,慕廉蹲在娘亲膝前,握住娘亲略显冰凉的玉手,指腹轻轻摩挲那剑茧处,却勾起他满腹心事。
这些剑茧,让他想起娘亲当年,持着朝阳剑,行走江湖,在大宋春秋台上惊艳全场的英姿。
“巍峨髻上珠翠琳琅,绿鬓朱颜似剑葵化凡,那时的娘亲,定是这人世间最耀眼的一支剑葵。”
他轻声呢喃,眼神落在壁上那把朝阳上,那剑鞘上的纹路虽还依稀可辨,却早已被岁月染上一层尘埃。
慕廉取过一旁软毯,小心翼翼地为娘亲盖上,这深秋时节,最怕娘亲受了风寒,笑着说道:“今天教了几个小顽童论语,有个叫李二狗的,特别聪明,一点就通。”
“倒是让我想起当年您请夫子教我读书时的情景,记得那时我总是坐不住,夫子管不住,您就会轻轻敲我的头,说静心方可悟道,如今我也成了先生,才明白您和夫子当年教导之不易。”
话音未落,只见娘亲那两排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好似有一丝清明从那浑浊的眸子里闪过,却又转瞬即逝,仿佛秋风中将熄的残烛。
慕廉见状,喜不自胜,忙把贴身揣着的油纸包儿掏出来,道:“娘亲且看,孩儿今日在市上寻着一样好东西,知道您素日最爱这甜食儿,特地买了些回来,您尝尝可还是从前滋味?”
说着便取出一块金灿灿蜜饯来,小心送入娘亲口中,见娘亲朱唇微启,慢慢咀嚼,嘴角略露笑意,慕廉瞧在眼里,心头一热。
这般时候难得,娘亲有这等反应,便似得了天大好处一般,不由暗自欢喜:“孩儿这就去替娘亲煎药。”
慕廉急忙站起身,刚转身欲走,忽觉娘亲的手指微微一动,似是要留他一般。
他回头再看时,却见娘亲仍是双眸呆呆望着窗外,那手儿也安安静静搁在被衾之上,倒叫慕廉疑心方才是自己眼花,遂低声道:“娘亲,孩儿去去就来,片刻便回。”
就在慕廉走进药房,慕恨初看着慕廉匆忙的背影,嘴唇微动:“好……”
步入药房,药香让慕廉稍回神,轻车熟路地取过砂锅,一面生火添炭,一面细点药材,指尖掠过几个药篓时,见那药材所剩无几,不觉蹙眉叹息:“这黄芪已是见底,那茯苓也快用尽了。”
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本旧药帖来,翻得沙沙作响。
这药帖是慕廉这些年来钻研医道时所记,字迹密密麻麻,几无空白。
他目光落在新添的一页上,见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