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大人已经下达了指示,只要您完成我们的要求,所有被逮捕和审问的军官都能得到无罪释放,强制退役后能够得到一份低强度的工作和不错的退休金,新闻报社也不会向普通民众公布事件———那天中午的暴力冲突很快就会成为无根无据的轶闻”
直到她说完,空空如也的文件夹也从手中落下,遍地是再无价值的纸片。
“那么,筹码已经兑现,您答应元首的事差不多也可以开始了吧”
淡然闭眼再无异议的施塔嘉德坐在床沿,保持着笔直的腰背和庄肃的表情,军装和军刀整齐叠放在脚下。
浑身紧缚绳索,双手双脚都被反绑的男人被带了进来,平抛在宽大的床面上,因为正值初夏,窗户又死死紧闭,连女人都脂汗蜜腻的气温下,唯一穿在身上的四角裤也已经粘黏在皮肤上。
“你…………你还好吗”
施塔嘉德关切地站起身来,已经快两个星期没有见面,本以为会有更多话能说,可惜那个女人就期待地站在一旁。
“您和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到了直呼名字的地步?”
梅耶微微匍匐,倾倒在动弹不得的男人身边,与施塔嘉德对视着,
“可惜,他的耳朵被棉球塞上,现在还听不清您说话”
“为什么要这样做,从一开始就跟这孩子没关系吧,如果你们有那么喜欢他,找个永远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啊~~这样自私的做法当然不符合元首和我们的理念,既然允诺过要把身心都奉献给这个国家,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德意志复兴,变得更好———直到所有人都不得不尊重我们这个民族,连讨价划价也是对我们的侮辱啊”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么,国家也好,战争也好,都跟他没关———唔呃咳——!!”
话还没说完,梅耶便豹变扑上来,双手掐住了毫无防备的她的脖子。
“您在说些什么胡话呢,明明就是属于我的私有物品,你也好,那些家伙也好,想跟我抢、想从我身边夺走吗?!”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可每一次发音都带着恨不得咬断对方喉咙的
“你和希梅莱…………所有人都欺骗了他,如果他知道你们对这个国家做了什么,一定…………咳咳啊啊———还利用他,把他卷进了鲜血和屠杀中,等到毁灭近在眼前,所有谎言都会不攻自破,收手吧,不仅是他,还有千万人在相信你们,怎么可以——呃呃嗯……咳咳!!”
“你说得已经够多了,以后的事情用不着普通人来操心”
她气急败坏地把眼角都要睁裂开来,加大着力度以达到确切能杀死对方的程度,
“要退场的家伙就别再多嘴了,终究只是个活得久一点儿的小姑娘,脑子也还是维持在十七岁的功率么!”
施塔嘉德下意识地抬起手反抗,可犹豫了半秒还是放了下去,直到脸色绛紫眼角流泪,梅耶才终于猛地回过神来松开了她。
“对不起,海琳娜小姐~现在可以这样称呼您了吧?”
她后怕似的抚摸自己的胸口,随后以大人的身形将施塔嘉德按倒在床上,
“刚才我真是失态了,为什么我要被一个已经服从的家伙指手画脚呢?你还是别再拖延时间了,否则我把你留下的那些朋友全都杀光,就算要花十年我也干!”
就好像没发生过任何不愉快那样,安娜贝尔。梅耶将男人像待宰的猪肉那样翻了过来,正要按计划好的那样开始“检查”,可扒开短裤的时候却宛如触碰被砍断的蝮蛇蛇头那样遭遇了出乎意料的反击。
“真是活力充沛啊”
她强颜欢笑地轻揉自己被撞伤后一阵翻腾的肚子,
“蒙上眼睛,堵上耳朵和嘴巴,连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由活动,失去所有感官几乎一丝不挂放置了快一个月,本以为反抗意志应该和尊严一样消磨殆尽了”
她当然不可能被这小小的抵触给喝退,只像是遇上什么有趣的游戏那样看了正竭力蠕动的他一眼,立即又把门前待命的士兵们给叫了进来,
“就当是照顾你们,把衣服脱掉,等会儿我解开下面的绳索就把他的两条腿都摁住”
她转头又对施塔嘉德使了个眼色,
“海琳娜小姐,你也差不多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施塔嘉德不屑于回应,不费力气地打开了轻盈的方形塑料盒;
宽敞的内部空间却只躺着小而细的一支注射器,没有任何文字标注的医疗器材,玻璃材质的针管中填充着无色的稀薄液体。
这意味着什么,她已经心知肚明了。
“对不起,为了更多人的生命,我们不得不妥协…………”
她颤抖着手将只如小指那样粗细的注射器拿起,尖锐闪烁寒芒的尖头以倾斜角度贴金了自己的手臂,
“对不起,奥讷尔阁下,我并是你所认为的那样坚强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英雄,哪怕现在也一样”
带着些许冰凉的液体被推入真皮之下,她似乎能够感觉到那些化学物质和神经制剂正在争先恐后地涌入毛细血管——一直朝着心脏和脑部冲锋。
“继续啊,还剩下一半呢,应为刚才发生的争吵惹怒了我,现在你必须全-部-注-射-!”
梅耶的目光死死锁在透明的药剂上,透过液体看到施塔嘉德扭曲的面孔,不由得更加亢奋起来。
战胜并摧残敌人的体验实在是畅快到无与伦比,可她也还是忍住了没有放声大笑。
“对不起,奥讷尔,我真后悔见到了你”
施塔嘉德闭上眼,狠下心将活塞推到了最后,直到再也不能挤出一滴,连血液都开始因为颤抖而回流,
“以及,再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自杀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梅耶见状一把抢过空管的针筒扔到了墙角砸得稀碎,反手又狠狠的一巴掌将她抽到在床上。
“你这么关心她,我真好奇看到这样的你待会儿把他摁在床上撕碎的模样会有多么可笑,可惜你自己永远也感受不到那份痛苦了,再见了,施塔嘉德元帅”
施塔嘉德捂着滚烫的面颊,双目失神地看着自己齐齐竖起的汗毛。
啊,这就是将要死亡…………将要消失的恐惧感吗,果然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接受的事情,在那之上,还有无比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