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想要把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忘记。最好的办法并不是报复,或杀掉她,而是选择遗忘。然而,楚飞歌却是最不能做到这一点的人。
凝眸注视着那个跪在自己面前,被绑在木桩上满身是伤的人。
只一眼,便让楚飞歌难过的别过脸去。
将近一个多月的折磨,基本上已经让程暮鸢看不出人形。
曾经如墨一般的长发,乱糟糟的覆盖在苍白的脸上。
上面,甚至还沾染着一些污泥和血渍。
除了那张脸以外,不管是脖子,身体,还是那两条腿,都布满了各种各样刑具所造成的伤痕。
皮鞭,似乎已经成了程暮鸢和楚飞歌见面时必须要承受的家常便饭。
只是,随着楚飞歌的手段越来越残忍,程暮鸢却好像是没了痛觉一般,不管对方如何折磨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不是在自己行刑时那人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身体和浸出的冷汗,楚飞歌真的要以为程暮鸢已经成了一个死人,失去了所有感觉。
程暮鸢这样的反应,并不是楚飞歌想要的。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那日程暮鸢被李芸湘抱着离开的那一幕。
当时,自己在受了那样的重伤之下,程暮鸢毫不留恋的离开,甚至连回头看自己一眼的这种施舍,她都懒得给予。
自己明明爱她爱的那么深,最后,却只遭到了这样的结果。
而李芸湘那个女人,明明已经变成了那般恶毒的女人,明明是杀害自己父皇的凶手!
程暮鸢却依然还要护着她!
为什么!
为什么要待自己这么不公平!
鸢儿…你可曾想过,我的爱,根本不会比李芸湘少!?
伸手提起脚边的一桶盐水,从程暮鸢的头顶浇下。
盐水触碰到全身各处的伤口,发出沙沙的响声。
而程暮鸢,也终是发出了另楚飞歌满意的痛吟。
慢慢蹲,楚飞歌用手捏住程暮鸢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那张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下唇已经被咬的鲜血淋漓,不停浮动起的喉咙,显示着程暮鸢正在极力吞下想要叫喊出的惨叫。
只是,楚飞歌并不想要让她如愿。
手,硬生生的捏开了程暮鸢的嘴,因为用力过度,使得一抹鲜血自程暮鸢的嘴角溢出。
鲜艳的红色,搭配着那苍白的唇瓣和脸,竟是异常好看。
“别…啊…”痛到极致的程暮鸢,就只能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她认真的凝视着面前的楚飞歌,即使是看到这样的自己,可那人,却还是挂着一张笑脸。
仿佛自己在她的眼中,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意识到这点,程暮鸢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这是自从她在那日刺伤楚飞歌之后,第一次这样大声的笑。
“告诉朕,你在笑什么!?”楚飞歌沉着脸问道,她不喜欢程暮鸢现在的笑容。
就好像,要放弃了一切一般。
“我…在笑…笑你的狠心…是不是…只有我被你折…磨至死…你才肯停手?”
“怎么?才刚刚到这里,你就受不住了吗?程暮鸢,不够!这些!还远远不够!你以为只是这样就可以偿还你对我的伤害吗!?你欠我的,并不只有那一剑!而是我的心!我的一生!”
“你知道吗?当初的那一剑,杀死了两个人!一个,就是曾经的程暮鸢!另一个,就是爱程暮鸢爱到死心塌地的楚飞歌!你以为这样就够了?我告诉你,即使是杀掉你!也不足以消除我心中的恨!”
“你知道你毁我毁的有多深吗?程暮鸢,直到现在,我还是想不明白你的心为什么要那么狠!我明明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去爱你!去保护你!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我可以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挖出来给你!可是,你为什么要为了那个女人而伤我!”
“她联合魏国攻打我大楚国!还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害了父皇!所以,你欠我的根本不是那一剑!而是活生生的三条人命!”
世道如今,程暮鸢知道自己说再多的话,也不会让楚飞歌停手。
她无力的垂下头,这一切要怪谁呢?
怪李芸湘?
楚飞歌?
还是自己呢?
恐怕,也只能怪命运弄人。
自己不仅仅要被李芸湘视为负心之人,如今,又要被楚飞歌恨之入骨。
这些,难道都是老天给自己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