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梧闭着眼平缓地呼吸着,显然是睡着了,侍卫伸出手去,床上的人却依旧毫无防备地沉睡,没有丝毫清醒的意思。
冰凉的手触碰到柳青梧的额头,一丝灵力随着指尖钻进柳青梧的识海中。
不过几息,侍卫便撤回了灵力,他被识海中的禁制弹了回来。
“果然是你……”一旁香炉里的烟缓缓飘了出来,四下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屏风后面的人把玩珠串的声音。
“……”柳青梧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侧身看向一旁的顾令颐。
“教主有所不知,柳七青梧的嗓子昨晚被歹人掐伤了,是属下监管不力。”顾令颐还没习惯他的新名字,屡次出现口误的情况。
“咳……咳咳。”
屏风后面传来咳嗽的声音,柳青梧总觉得在其中品出一丝尴尬。
“那便算作你答应了。”许逐星隔着屏风打量了一眼跪着的柳青梧,那人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就像一只鹤俯身在地上。
“顾霜,你先出去吧。”
顾令颐对许逐星这几天的奇怪举动已经适应,听到这话立马起身出去了。
门在柳青梧身后缓缓合上,他沉默地跪在地上,隔着屏风许逐星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也大方地抬起头打量着许逐星。
“……你右手边的架子上有一盒药膏。”许逐星突然开口道,面具遮挡了他大部分容貌,只让人觉得有些阴翳。
柳青梧站起身来走到架子边,那架子上本来放着些玉器,一盒药膏放其中格外显眼。
他拿起那盒药膏正想递给许逐星,却听到对方开口道:“一日两次,勿食辛辣。”
原来这盒药是给他的,盒子里的药极好,抹上一些脖子上的伤口便不再疼痛。
“你过来。”许逐星一手撑着头歪着看向他道,四目相对的刹那,柳青梧撞入了一双灰白的眼睛。
魔教教主竟然是个瞎子……柳青梧面上不显,缓步走了过去,走到许逐星面前时对方正仰头看向他。
许逐星脸上的猫面具有些年头了,未被面具遮住的下半张脸面具下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并没有什么情绪。
柳青梧居高临下的角度并未让人生气,许逐星轻笑了一声拿过他手里的药膏。
那手指是温热的,柳青梧注意到许逐星怀里有个手炉,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脖子上的触感吸引了过去。
许逐星在给他上药。
“蹲下。”许逐星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许逐星坐的榻不高,柳青梧半蹲着堪堪和他平视,那只手轻柔地撩起柳青梧肩上的发丝,将伤口仔细擦上药膏。
药膏里放了些清凉的药物,和温热的指尖相触,生出了酥麻之意,那只手贴在他脖颈,像抚摸也像戏弄。
在他无法忍受的时候,那只手又收了回去。
柳青梧抬眼时,许逐星正擦拭着手上多余的药膏,淡淡的草药香弥漫在两人之间。
“出去吧。”许逐星将药膏交回柳青梧手中。
他喃喃道,手摸上了柳青梧的脖颈,低头看向那张脸。
“不是人皮面具,果然是琉璃心的作用吗?”侍卫摩挲着柳青梧柔软的脖颈。
“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连我都不认识,那你就祈祷自己再也别想起来。”
窗外一声惊雷,随即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柳青梧朦胧地睁开双眼,侍卫正坐在床边看着他,本来有些瘆人的画面却因为睡意被忽略了,“你坐床边不冷啊,睡这边。”他拍了拍里侧空着的床榻随即又睡了过去。
“这是你要求的。”侍卫微微勾起嘴角道。
他站起身来,将外袍丢在地上,窗外雨势愈大,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在短暂的明亮中,侍卫坐在床榻上将熟睡的柳青梧揽进自己怀中。
若是此刻柳青梧醒来,必然会看见侍卫松垮的里衣露出来的胸膛上有一道骇人的剑伤。
侍卫低下头去,和柳青梧靠在一起,他冰凉的皮肤让柳青梧忍不住哆嗦,侍卫感受着他的颤栗,愉悦地闭上了眼睛。
柳青梧的心跳隔着血肉传到侍卫的耳中,他忍不住痴痴笑了起来,“你听啊师兄,我的心脏,在你的胸腔里跳呢。”
把人逼到绝路上,反说被逼的人原本就是歇斯底里的疯子。
司主的身体像是碎裂的陶瓷,血肉寸寸剥落。
“唉,问月鼎今天咋了?”
齐改捂着眼睛,害怕地不敢看台上的血腥场景:“下手居然这么狠。”
许逐星沉默不语。
碎星飘到擂下,还没聚拢,就被一拥而上的和语阁修士控制住。
他们个个都在分神期往上,为了不让司主逃脱或者销毁黛乱,又是捆仙锁,又是驭灵术。
看热闹的修士们不知发生了什么,都朝着司主的方向看。
灵力耗尽的问月鼎也落擂下。
他的还有些失神,看着自己的手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月鼎!”许逐星忙跑过来。
问月鼎抬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