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忍不住咳嗽了五六声后,许逐星停下脚步:“前面有家铺子,我去买顶伞来。”
他身上的旧疾自然不是买伞就能解决,但少淋些雨总没坏处。
问月鼎咳嗽得眼尾发红,苍白的脸颊也染了薄色,去露面显然不合适。
“有劳师兄了。”
他在屋檐下躲着雨,静静看着眼前凡间的盛景。
自打来到书中,他就再也没提笔作画过,西寰的风土人情别具一格,百姓们热热闹闹的模样让他手痒难耐。
和他无精打采的模样不同,西寰的百姓非但没觉得蒙蒙细雨败兴,反倒是高兴得很。
大人提着桶接水,孩子们就在雨中撒泼胡闹。
“下雨喽!”
孩童们赤着脚走在雨中,溅起混着砂粒的水珠,又笑闹着跑开。
落在末尾的孩子脚板打滑,手上攥的红灯笼不慎落到地上,自己也不受控地往前扑去。
没等他惊叫出声,一双大手及时扶住他,又替他拾起沾湿的灯笼。
“谢谢谢您。”
孩童惊魂未定,仰头看向戴着斗笠的青年。
男人扎起的银发如瀑,藏在碎发下的眼眸明亮。
好特别的容貌,男孩一下子看呆了。
难道他是天上的仙子吗?
见男孩没反应,男人将灯笼递给男孩,摆了摆手,扎入雨幕之中。
“谢谢————”
他上次见到主角把这么多钱给炮灰,还是在一本包养替身金丝雀的文里!
“行了,我不用师兄的灵石就是。”
许逐星不可能会挪用宗门的账,这些灵石无疑是他几百年的积蓄里拿出的。
无功不受禄,问月鼎本来也没打算动这笔钱。
系统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嘀嘀咕咕嘟囔了几句,伤心地关了机。
问月鼎就是不安分。
要是他的宿主是许逐星那种性子,那该有多好啊。系统回过神来,失声发出尖锐爆鸣。
光天化日,宿主居然敢明目张胆抢主角攻的经验!
因为刚才的剧烈跑动,问月鼎身上的伤口开裂得更加厉害。
粘稠的鲜血从他的胸膛洇出,弥散在风沙中的甜腥味引得魔兽打了声响鼻,朝着问月鼎的方向看来。
魔兽不比灵兽,向来记仇且戾气深重,自然记得把它逼到绝境的白发修士。
拜问月鼎所赐,它左眼处已经成个黑窟窿,看见他的一瞬,魔虎滔天的恨意涌上右眼。
仇敌相见,分外眼红。等到问月鼎抱着纸卷离开,尘堰心里憋着一团邪火,郁闷得很。
“本以为四师弟已经改好,但现在看来还是太过桀骜不驯。”
他极力克制,让自己的语调中不带太多愤恨。
同是剑修,他还比问月鼎大了三百余岁。可仅是因为他天赋比不过问月鼎,就被问月鼎抢走了本该应得的一切。
“他的确还要磨练心性。”
许逐星颔首,难得赞同他的话:“所以回宗后,得劳烦二师弟多担待了。”
“大师兄,这!”她痛苦地浑身发抖,回应她的只有掌门师兄屈辱的喊声,还有沈摧玉施加于他恶劣的“玩笑”。
“师尊,你也不想你三师妹出什么事吧?”
终于,浊泪从白绫中洇出,谷雁锦抽噎了一声,拼命地摇着头。
她研制灵药救过千万人,却因为毕生心血都扑在悬壶济世上,最后因没有足以自保的武力,只能苦苦挣扎。
修真者过于强大的灵识无限放大问月鼎的思绪,破碎的残忍片段在问月鼎脑海中闪过。
他呼吸急促,剧烈地捂嘴干咳着。
“师弟?”
谷雁锦睁大眼,担心地看着他。
终于,问月鼎的咳嗽声渐渐平息。
“我再给你带些药回去和罗汉果煮水喝。”
瞧着分明正值好年华,却不珍惜自身健康的师弟,谷雁锦恨铁不成钢。
“师尊。”
恰好这时,她的亲传青藿也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