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出租车在汉普斯特大街上奔驰时,卡桑德拉尽量让自己不要过份乐观。
当然罗,这个工作听上去很理想,而且面试她的那个妇女好像也认为她非常适合。
只是和往常一样,一到这种时候,她就会想起原先丈夫在跟她分手时所讲的话。
“凯茜,你真没救了!”他吼着,将衣服扔往箱里:“几年前就该离开你了,许多男人在六个月后就会放弃了。”
“你什么意思?”她大哭,但在心里,她明白,她一直很明白,在结婚的第一个晚上她就明白了,只是不愿意听他讲出来罢了。
“你性冷感!”
保罗的声音在小小的房子里回荡着,看到她的眼神时,他认为有必要缓和一下。
“也许错不在你。”
他承认道:“你的父母老得可以做你的祖父母。他们从不让你离开他们的视线太久,你不知道生活是怎么一回事,而我不想浪费余生来教你。”
卡桑德拉一度想暗示她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他紧张、笨拙和缺少经验。
但最终她一言不发。
不管怎样,路易丝却发觉他能令她兴奋。
否则路易丝不会来引诱他了。
当他走到前门,卡桑德拉最后一次请求道:“保罗,我怎么办?我从没有工作过,我从家里直接搬到这儿来,我靠什么活下去?”
“我不知道。只是别到街上卖,你会饿死吗?”他毫不顾惜她的感情。他们的婚姻就这么结束了。
“小姐,到了。”
司机说,卡桑德拉一惊又回到了现实。
她慢慢钻出车子站到人行道上。
车子停在两个起码八尺高的铁门前,门后是一条碎石铺就的车道,拐了几个弯,接着消失在几棵高大的树后。
“七镑五十便士。”司机不耐烦了。
卡桑德拉给他一张十镑面额的钞票,司机没有找零就开车走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门关着。也没有门铃。卡桑德拉抬头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监视摄影机。
那上面红灯一闪一闪地表明已把她摄入进去。就在她惊奇地盯着摄影机时,门静静地打开了。卡桑德拉使劲吞咽一下,走进了车道。
一旦拐过弯,看不到外面的大马路时,这条车道又变得笔直,一直延伸到一栋矮矮的乔治亚式房前。
窗户极多,很多在外面有层欧式遮板。
端详着这一切,尤其刚经历了伦敦市中心的繁忙,卡桑德拉感觉到分外的宁静,似乎来到乡村,她没有注意到在顶楼的一扇窗前有个年轻的妇女正向下打量着她。
还没来得及按铃,前门已被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仆打开了。
她穿着漂亮的灰白相间制服。
卡桑德拉递上那个妇女给她的介绍信,解怿道:“我叫卡桑德拉。威廉,我跟底埃特。冯。瑞特十一点有约会。”
女仆笑着但没说话,她示意卡桑德拉跟着她。
穿过一个铺有拼花刨光地板比较暗的大厅,来到一间狭小的接待室,在华丽的大理石壁炉两旁,各有张带扶手的椅子,她慢慢地坐了下来。
女仆走后,传来开门声。一个穿着蓝白制服的女子轻快地从卡桑德拉的视线走过,消失在前门外。
“她是另一个申请者。”卡桑德拉猜测道。并绝望地认为她远比自己更适合做男爵两个女儿的家庭教师。
继续等着的时候,卡桑德拉意识到这栋房子静的不可思议:没有孩子打闹的声音,没有人们走动的声音,没有交谈的声音。
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个年轻女仆和离去的妇女,卡桑德拉会认为就她一人。
但在肯辛顿办公室,她初次面试时就得知男爵有个情妇,两个年幼的女孩,以及全额编制的工作人员。
卡桑德拉开始觉得有点不安,除了肯辛的那个妇女外,谁也不知晓她和这栋房子的联系,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真是无人知道。
她的双亲已去世,保罗从不给她写信,恐惧使她的喉咙发紧,她站了起来,突然本能地想离开这儿,赶紧离开。
“是威廉太太吗?”一个低沉而文雅的声音。
卡桑德拉转过身,过道上站着一个六尺高的男人,皮肤晒成黄褐色。
金色头发在边上被分开,头发乱乱地倒下遮住了右眼,脸极圆,几乎像孩子一样,但眼睛却与之不相称:大大的,距离较远,深褐色,还有两边弯弯的眉毛。
这些令他的表情充满疑惑,好像随时准备提问题,这双眼睛很不寻常,而且有种卡桑德拉无法描述的聪慧感。
颈动脉开始剧烈跳着,她感到莫名的亢奋。
他在仔细地打量她,端详着她灰色的裙子,奶白色的高领短上衣,拢到脑后扎成一个松松马尾辫的黑色头发。
他看到了她丰满的下嘴唇,注意到他的出现令她呼吸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