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飘荡着芬芳醉人的酒香,和缓快乐的乐曲回旋在大厅的每个角落。
伯爵府中张灯结彩,人流如潮。
随便往哪个角落中一站,不远处必然有三五成群的贵族和他们的夫人儿女高声喧哗着,将夜点燃。
仿佛早有默契,出席宴会的贵族女子争相斗艳,穿着着最华贵入时的礼服,佩带着昂贵璀璨的饰品,象彩蝶一样在人群中穿梭。
最活跃的莫过于那些贵族少女,努力展露着自己的青春魅力,时不时向年轻英俊的男子瞥上惊心动魄的一眼。
人们尽情的享乐,享受着醇酒与音乐。
夫人们的话题永远都离不开衣服和化妆品,或者躲在角落里偷笑某个贵族男子的木讷和邋遢。
男人们的话题就要宽泛的多,仿佛每个人都成为高瞻远瞩的政治家,举着装满美酒的精致杯子,眉飞色舞的谈论着感兴趣的话题。
帝国的危机离这里很远,却又很近。
我不知道这些人中,究竟能有几个可以在酒精中保持着清醒?
伦格死了,加奈特率着空翔等人迅速退走,但这并不意味着北方联盟遭受到致命的打击。
相反,在蒙思顿的东部国境上,十万兽人族军队枕戈待旦随时可能发动袭击,战争一触即发。
这个消息早不是什么秘密,但有几个人能够真正为此担忧?
在他们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帝国历史上一段极其普通的插曲,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权势地位,与之毫无影响。
正是这样,才会有好心情在宴会上高谈阔论,关注着新长成的美女,关注着杯子是否空了?
温里特伯爵只是说要为女儿和费罗举办一次小规模的订婚宴会,结果帝都名流一下就涌进三百多人,这还不算没有收到请柬想尽办法挤进来的人。
我不知道如果他打算举办一次“大规模”的宴会,该是怎样的场面?
我和镜月公主坐在大厅的角落中,如果不是答应温里特伯爵要做费罗的证婚人,这刻我早就抽身,甚至根本就不会出席这种无聊的宴会。
镜月公主刚刚接受了一轮贵妇们的轰炸,以她的身份在这种场合无疑令人瞩目。
几乎所有贵族男子的目光都会偷偷向她扫来,假如不是早知道她名花有主,也许她要接受更大规模的骚扰。
有了欧利南的前车之鉴,这些人老实多了,毕竟任何人的脖子上都只生着一个脑袋。
相形之下我轻松许多,除了仅有的几个帝都熟人,几乎没谁打扰我。
我杀死伦格,获得暗月的事情早被传的满城风雨,但在这种场所,似乎所有人都很忌讳这个话题,连提都不提半字。
在绝对多数的贵族心目中,我始终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姑且不说欧特皇子和圣殿与我之间的嫌隙,仅是我的魔门背景就足以令许多人止步。
而他们一旦知道我真实的来历,不晓得又是怎样的光景?
这些自命清高,一生信奉光明之神的贵族们又怎愿意自贬身份同我这样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交往?
镜月公主应酬完又一名贵妇,回到我身旁的位子坐下苦笑道:“镜月实在不该来这里,早知还是留在迭翠苑好了。”
我嘿然道:“这只怪你平日太低调,这回好不容易在公众场合露一次面,那些人还不抓紧机会来巴结你?”
镜月公主微笑道:“你错了,其实这里面至少有一半的人是为了接近你而来,镜月不过是沾了光而已。”
“哦?”
“修岚,你现在的身份可不同于第一次来帝都的时候,谁都知道温里特伯爵跟楚库将军的联姻意味着什么,也早得知了陛下已亲口将人家许配给你的消息,再加上你和金沙公爵的亲密关系,即使在蒙思顿你也早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实力人物。”
“哼,就算这样他们也是躲我也来不及,又怎会来巴结我?”
镜月公主幽幽一叹道:“修岚,你现在与帝国的皇室、宫廷和军政重臣都结成了异常密切的关系,再加上因为镜月而与圣殿产生的微妙联系,这些别人怎么可能看不到呢?他们不过是有所顾忌才不敢亲自出面来找你,所以才通过自己的夫人儿女找上人家。”
我不以为然的道:“这正说明那些人蛇鼠两端不可信任,一旦形势发生变化,他们只怕跑的比兔子还快。”
镜月公主喟然轻叹道:“有几人不是这样呢?即使是放眼帝国,一旦战事四起,又有几人是可信任倚赖的?”
正说着德博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身旁,拿起桌上的一杯红酒连灌几口,舒了口气兴奋道:“今晚真是热闹,温里特伯爵的面子果然够大,把帝都名流差不多全都请来了。嘿,修岚,你看见了吗,真有不少的美女!”
这家伙和镜月公主处的熟稔了,尽露本性,眼睛还在不停的搜索人群中的美女。
我漠然道:“你也真够忙的。”
德博摇头道:“我比费罗那小子可轻松多了,你没看他连坐下的工夫都没有了,只顾跟着他的老丈人迎接宾客。”
“巴石和他的老爸呢?”我问道,在温里特伯爵邀请的名单中,我唯一的修改就是加上了这对父子。
“他们正忙着应酬舍费男爵,那家伙掌握着帝国的矿藏审批权,是巴石家族的半个衣食父母,不乘机笼络怎么行?”德博回答道。
“修岚陛下,公主殿下!”一声熟悉的呼喊从不远处传来,奥里公爵含着友善的笑容大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