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稀记得,当原主克丽丝询问切尔理马戏团中最污秽、最臭不可闻的角落在何处时,切尔理不假思索地回答是马棚。
克丽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将埃里克打到了这里。
“把埃里克那个卑贱的家伙给我扔进马棚,谁都不许给他送食物,违者我必将让他在君士坦丁堡无立足之地!”克丽丝的声音冷冽而无情。
克丽丝并不关心埃里克是何时加入马戏团的。
她只记得,当第一次施展权威时,埃里克并未前来向她表示敬意。
这让她无法容忍。
即使她并非舅舅财产的直接继承人,她也注定成为他继承人的妻子。
她绝不允许马戏团中有人敢违抗她的命令!
******玩弄我?好玩吗?
如果切尔理是个毒瘤,克丽丝必定是个恶魔。
维薇斯想。
她强忍着刺鼻的气味,屏住呼吸踏入了马棚。
环视四周,终于看到埃里克从一间破败的房间中步履蹒跚地走出。
他提着一桶水,额头上布满汗珠。
维薇斯明白,那是疼的。
他走的很慢,像个一只脚已经踏入坟墓中的人一样。
维薇斯看得有些难受。
克丽丝自己也曾经历过生不如死的苦难,竟还能对埃里克做出如此欺凌之事,这让维薇斯心中充满羞愧。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止步不前,因为在电影中,他被描绘得既凶狠又偏执。
她现在还有些害怕。
这份恐惧在她颤抖的眼皮上显露无遗,尽管她的双手和面容努力保持着镇定。
埃里克完全忽视维薇斯的存在。
他旁若无人地脱去衣物。
斗篷、衬衣、裤子和鞋子逐一落地。
直至身上剩一条单薄的衬裤。
维薇斯眉头紧锁。
难道他要洗澡?
这么冷的天,伤口溃烂炎怎么办?
若自己真身处19世纪的欧洲,那此时的医疗条件必定十分简陋,这让她不禁担忧起他的安危。
果然,埃里克返回屋内,取出一瓶橄榄绿色的液体——拉基酒。
这是君士坦丁堡众多烈酒中的一种,以其浓郁的香气和异常辛辣的口感闻名。
维薇斯站在远处,那股独特的酒香已扑鼻而来。
她沉默不语,也不敢开口。
因为她并非真正的克丽丝,担心埃里克会认为她是个疯子,竟敢跟随他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
恍惚间,埃里克已经提起水桶,从头顶倾倒而下,将自己彻底浇湿。
他那沾满灰尘的丝随着水流紧贴在金属面具上,接着他用左手迅拔出插在肩上的别针,将烈酒淋上。
他一声未吭。
只有抖动的手臂暴露了难以忍受的巨痛。
维薇斯第一次见敢徒手拔插在自己身体里东西的人。
她看得头皮麻,龇牙咧嘴。
这人。
好狠。
尽管现在尚未到飘雪的季节,但气温显然只有十几度。
她自己还裹着一件天鹅绒填充的蓬蓬裙。
而他,难道以为自己的身躯是铁铸的?
不知是亲眼看到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怒,会逃避,会痛苦,会忍耐。
还是需要从埃里克身上寻找自己回去的线索。
维薇斯想,她绝不会让他轻易丧命。
维薇斯鼓足勇气,迈步向前,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你这样用冷水浇身,很可能会感冒烧,如果情况恶化,甚至会感染重病,危及生命……”
埃里克倏然抬眼,嘲讽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