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人是奚昭,是满朝文武中她唯一不愿意拿来当棋子的人。
她怎么愿意放她去犯险?
何况奚昭去了平州,要面对的还是赵颉。
赵颉在平州只手遮天,还曾对奚昭下过毒手,当初要不是她阻止,恐怕奚昭如今已然遭遇不测。
秦沭怎么敢再次把她再次送回龙潭虎穴?
奚昭劝她要以国事为重,道理她自然明白,垂帘听政这六年里,她日日勤勉,自认对大燕问心无愧。
可在这件事上,她不想退让。
秦沭坐在龙椅上,看着面前的奏折慢慢握紧了拳。
这一晚,无论是奚昭还是秦沭来说,都是一个不眠夜。
自那之后,奚昭就再也没见过秦沭。
因为她主动找秦沭时,发现秦沭说到做到,竟真的让人把她拦在外面。
几次之后,奚昭也心灰意冷,再也没去过秦沭寝宫。
而朝廷上,宰相第二次让奚昭去平州的提议又被太后搁置了。
大家都在小声讨论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迟迟不表态,难道有更好的人选不成?
也有人小声猜测:“会不会,太后也不想让奚昭去那种地方呢?”
另一人说:“不会吧,太后一向杀伐果断,可不像是会怜香惜玉的人。既然一直拖着,应该还有有其他打算吧。”
其他人一听觉得也是,没再细想,可门外路过的奚昭听见他们的谈话心却提了起来。
连这些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宰相怎么会察觉不出?
要是秦沭一再压着,宰相早晚会看出猫腻,到时候就真晚了。
奚昭很想再去劝一劝秦沭,可秦沭又不见她,奚昭只能自己干着急。
这之后过了几天,奚昭正坐在大理寺里走神,忽然又听到一个消息,说太后和皇帝已经决定了搬回宫里的日子,就在五天后。
大理寺的同僚们长吁短叹,嫌在慈园没待够,毕竟这里山清水秀的,比在大理寺里有趣多了。
奚昭却有些头疼,想到秦沭回宫后,那她想见秦沭岂不是更麻烦了。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在离开慈园前再去找一次秦沭。
她以为,这么久过去了,秦沭应该气也消了,可当她走到秦沭寝宫前时还是被拦了下来。
阮春站在她面前,公事公办地说:“奚评事请回吧,娘娘说她不见。”
又碰了壁,奚昭站在御书房外,看着紧闭的大门,心想秦沭竟然还不愿意见她吗?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该说的话早就说过了,秦沭就是不为所动。
在门外站了一会,奚昭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丧气地走了。
不久后,太后和皇帝搬回了宫里。
奚昭每日办公的地方又回到了大理寺。
这天,奚昭刚要外出办事,正遇上下朝回来的钟景严。
钟景严看见奚昭说:“我正要去找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奚昭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直觉告诉她和秦沭有关,于是跟着钟景严走进了屋子。
关好门后,钟景严叹了口气,开门见山道:“叫你过来,是因为今天早朝上,章渊第三次上书,让你去平州。”
奚昭皱眉,“宰相又上书了?”
竟然已经第三次了,要是秦沭再拖下去,定要被宰相看出些什么来。
钟景严点头,“此事已经不能再拖了,我今日下朝后专门因此去见了娘娘,但娘娘仍然不同意让你去平州。”
钟景严面露愁容,因为平州事忧虑多日,让他也有些吃不消。
钟景严疲惫道:“如今能劝动太后的,恐怕只有你一人了。”
说完,钟景严忽然站起身,在奚昭不明所以的时候,俯身对奚昭郑重行了一礼。
奚昭一惊,不敢受钟景严的礼,连忙站起身去扶他,问:“寺卿这是做什么?”
钟景严:“平州乃是太后与宰相一派博弈的关键,万不可重新落入章渊手中。”
“我在此请求你,再去劝一劝太后,准许你前往平州。”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之道了。”
奚昭捏紧手指,见钟景严不直起身,只好说:“寺卿言重了,就算没有寺卿这句话,我也会竭尽全力去劝太后。”
就算不为了钟景严,不为大燕,只为秦沭,她也一定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