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失手误炼出天仙散,再到永王重金聘请他大量炼制,到后来永王又把天仙散制成香送给先帝……
说到先帝时,几乎所有朝臣都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先帝?!”
“难道先帝驾崩还有蹊跷?”
“这、这……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宰相章渊是仅有的几个还能保持镇定的,他抱着象笏,只盯着永王,表情看不出喜怒。
秦沭的目光朝他身上瞥了一眼,眸光沉了沉。
药师一见其他人的反应,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更害怕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秦沭面色却不见丝毫惊讶的表情,只让群臣安静,对药师说:“接着说。”
药师于是战战兢兢地继续坦白。
永王毒害先帝之后,原本以为能够顺理成章继承皇位,却没想到失败了。
药师声音颤抖道:“一直到六年前陛下继位,曾为永王出谋划策的人也弃他不顾,永王不甘心,这些年仍一直琢磨夺取皇位的办法,于是他便开始自作主张,一边用天仙散牟利,一边又打算故技重施,用害死先帝的手段谋害陛下。”
说完,他一边磕头一边苦苦哀求:“太后饶命,小的已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不敢有半分隐瞒,请太后开恩!放过小的吧!”
秦沭却冷声问:“那个为永王出谋划策的人,是什么人?”
药师结结巴巴道:“小的、小的不知,这个小的真的不知道。”
秦沭闻言,看向一旁面如死灰的永王,冷笑着开口:“本宫一直奇怪,你怎么会有这天大的胆子,下毒谋害先帝,而且还能做得天衣无缝。”
永王是什么样的人,秦沭很清楚。
他虽然性格冲动,但也不至于冲动到谋害皇帝的地步。
而且永王做事向来直来直去,不懂拐弯抹角,偷偷下毒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
秦沭手指敲了敲龙椅扶手,沉声说:“不过若是这背后有人教唆,那便不足为奇了。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开口吗?当年之事,到底是谁在为你谋划?”
永王此刻万念俱灰,心知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秦沭必定不会放过他。
可惜他多年筹谋,孤掷一注,却还是没能夺得皇位。
他双目圆睁,眼里布满血丝,先是将目光投向了主位之上的秦沭,转而又落到了面前站着的朝臣之中。
他眼神狠毒地扫过在场众人,将一个个面孔都记在了心里,最终落在为首的那个人身上。
若不是他当年放弃了自己,自己怎么会落得这个地步!当年之事明明他也有份,凭什么最后遭殃的只有自己!
他不能自己死。
他要把他也拉出来垫背!
永王怒火攻心,颤抖着抬起手,指向朝臣之中,目眦欲裂。
“他——”
可他刚吐出一个字,忽然口吐鲜血。
剩余的话被堵回了嘴里,一张嘴,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永王惊讶地看着地上的血迹,满脸不可思议。
怎么会?
什么时候?
怎么连他自己也……难得他也被算计了?!
又是一口血吐出来,永王的意识飞速消散,他强支撑着身体,可仍然无法阻止生命的流逝。
最终,他重重倒在了地上。
脸上还维持着惊恐的表情。
秦沭见状手骤然抓紧龙椅扶手,高声道:“救活他!”
可已经来不及了,等太医急忙跑来时,永王连呼吸都没有了。
他就这样死在了朝堂之上。
最后也没能说出那个为他谋划的人是谁。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朝臣都愣在了原地,谁也不敢出声。
秦沭的手握紧龙椅,眼中隐隐有怒气闪过,又被她压了下去。
不多时,鸦雀无声之中,还是宰相章渊走了出来,声音不急不缓道:“既然人都死了,那就拖下去吧,别脏了大殿。”
语气平静得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门外守着的侍卫不敢乱动,用眼神询问秦沭的意思。
秦沭眸光深沉,望着抱着象笏、气定神闲的章渊,过了半晌,才沉声说:“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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