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云有心但无力,他镇不住后院,也要不回穆林,林沐无法,只能去找卢氏。
卢氏明言,她喜欢穆长云,要求林沐必须离开穆长云,不然谁都无法保证他的孩子什么时候命就没了。
“她说只要小爹离开,她以卢氏满门的名义来保证,绝不会害我半分。”穆林闷了口酒,讽刺一笑:“上天果真是长了眼的,这女人最终还真把她娘家满门给赔了进去。”
沈岳&林征:“……”
林沐无法,只得答应。
穆长云认死了穆林是他的儿子,林沐根本没法把孩子带走,因为侯府虽然不在意庶子,但绝不允许血脉被人抢了,流落在外。
而他根本不能暴露孩子是别人的这一事实,因为当初皇家别苑的事,很容易就能让动手陷害穆王的侯府联想起来他的孩子可能和穆王有关。
那样的话,孩子根本活不过一天。
为了孩子少受点儿苦,也为了离开穆长云这个他一切灾祸的起源,他在卢氏的帮助下,给穆长云留了一封信,离开了侯府。
“小爹被卢氏放走之后,穆长云大发雷霆,要休了她,还是侯府夫人制止了这场闹剧,最终把我又送回到了原住处,安抚了穆长云。”
穆林道:“他对我其实很好很好的,亲自教我读书习字,还教我骑马射箭……当然,他的后院太乱了,卢氏强势,时不时的就来玩个下药、罚站、罚跪、罚挨板子……他休不了她,又对她的手段防不胜防,最终只能妥协,尽量减少我的存在感,不让我去和她的儿子争东西,抢风头,让我见了她就躲……”
“我在侯府几乎是没名没姓地活到了五六岁,然后那年冬天,突然就生了一场大病,太医院的大夫都被他请来给我看病,都说我长期被下药,病入膏肓,救不活了。”
“后来穆王送来了个大夫,救好了我。我被他领着去穆王府拜见那位大夫,被那位大夫私下收作了徒弟。再后来,我就被他送进了兵营里,一点点地学本事,往上爬,之后身体倒没再出过问题。”穆林关于自己的事,讲的很简略。
沈岳猜测道:“你那位师父不会就是小叔吧?”
“你怎么什么都能猜对?”穆林本来还感伤着呢,一见他又猜对了,顿时就无语了。
沈岳笑了笑:“你继续说。”
“后来新帝去世,他的体弱多病的儿子继位,没过两年,他儿子就驾崩了,由他孙子也就是今上继位。”
“今上为人多疑,还刚愎自用,对穆王一派的打压更是变本加厉。”穆林道:“我也是回京了才知道,为了打击异己,铲除穆王莫须有的党羽,他甚至纵容科场舞弊,把他太子时期的太傅给气的在朝堂上对着他破口大骂,直接撂了挑子,告老还乡。”
沈岳:“是……范林范老先生吗?”
穆林惊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林征一脸木然:“……因为老先生他现在在林家学堂当先生呢。”
“林家学堂?不可能!”穆林大叫,他反驳道:“那老头子是坚定的保皇派,和林家当年就是死对头,他去哪个学堂,都不会去林家学堂的,你们在开什么玩笑呢。”
“确实是他。”沈岳道:“他说他是受了委托到林家学堂的,县令大人对他很尊敬,从府城过来的举人、秀才们对他也很尊敬,都称呼他是范老先生。所以我们才怀疑,委托他去林家的人应该是小叔。”
“赵申?”穆林一愣,喃喃道:“如果他都认了的话,那老头子肯定是范林没错了。因为范老头儿当太傅的时候,他是今上的伴读。”
“但是他怎么可能会听小爹的话来林家学堂教书呢?”穆林想不明白。
沈岳现在几乎能把所有的事情给拼接起来了,但他有点不敢去深想。
“是今上的原因,三哥不能再进一步了,是吗?”他问。
穆林没想到他会突然转移话题,闻言点了点头:“不止是三哥,穆王无嗣,在他去世之前,所有当年被清算的人家都没有出头之日。”
皇帝宁肯纵容科考舞弊,都不愿让某些可能成为穆王党羽的人出头,怎么可能会给姓林的机会。
其实,就算穆王去世了,就这皇帝的性子,估计也不会给人出路的。
“上行下效,底下的人是靠揣摩上位者的心思来升官发财的,所以三哥连续几次乡试都没中举,不一定是他本事不够,很大可能是被人给暗箱操作了。”穆林道。
“穆王没打算认回你吗?”林征突然问话。
穆林一愣,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林征和沈岳对视了一眼,想着小叔找到了林家,却没有和林家联系,两人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想了想,沈岳道:“赵申问过你和林家的关系,其实我感觉他是想打听你和穆王之间的关系。”
他迅速地把赵申找到他,和他谈论的话复述了一遍。
“他说小叔对他娘有救命关系,他不会伤害你的,当时只觉得这话有点儿怪,现在结合你的身份来讲,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他有点儿投诚的意思。”沈岳道。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你的身份?”林征皱起了眉头。
穆林的身份可不是小问题。
若是穆王有子嗣的事情传出去,估计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穆林的神色也慢慢凝重了起来。
沈岳道:“他看着不像是有恶意,就是行为有点儿奇怪。另外就是范老先生……”
“他怎么了?”穆林和林征同时问道。
“六婶是他小姨子。”
林征和穆林同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
随后,穆林的神色变得无比诡异,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据说,他年轻时,亲手把他岳家的所有人都给送进了牢房里。不过几十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他夫人孩子也早去世了,也不知道是哪家那么倒霉,成了他岳家。”
林征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眉头微蹙:“难道六婶他娘家和林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