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征:“……”
他本来是相当感动的,当下却面无表情道:“是吗?”
沈岳就当没听到他的语气嘲讽,拍了拍人之后,就松开了手,咳了一声,就开始说起了正事儿,笑道:“三哥,我带了人过来,他们在上面等着,咱们这会儿就上去吧。”
林征顿了一下,却道:“我有些东西需要收拾,而且这里还有其他人,这次能活着,多亏了他们相助。今儿个还是除夕,我去和他们道个别吧。”
“其他人?”沈岳一愣,转身把绳子绑到旁边的树上,跟着林征往前走:“你怎么会掉下悬崖的?”
林征淡淡道:“说来话长。”
“对了……”他转移话题道:“家里都还好吧?元元生了吗?”
沈岳见他面色不太好,就知道里面肯定有隐情,也不再问了,转而接起他的话题,笑道:“你有侄子了?”
“侄子?”林征脸上一下子就有了神采,激动地抓着沈岳的胳膊,题噼里啪啦一串问题就跑了出来:“小家伙叫什么名字?长得可爱吗?像你还是像元元?是不是乖乖巧巧的?和元元小时候一样可爱吧?”
沈岳:“……”
“大名林深,小名崽崽,长得集合了我和元元的所有优点,超好看,超乖巧,和元元一样可爱。”某人滤镜千层厚。
但林征丝毫没发觉,想象着某个可爱乖巧又听话的小宝贝,满脸向往:“好想回去看看崽崽,抱抱他。”
沈岳一点都不心虚:“没事儿,他最爱别人抱他了,又乖巧又可爱还聪明会认人,这次回去就让你看个够,抱个够。”
他儿子他了解,脾气不好还挑剔,不让别人抱,一抱就狼嚎,闹腾人的很。
林征不知道他这个弟夫又在昧着良心瞎吹,心里对崽崽的期望值又提高了好多。
当然,等他回去之后,被某娃尿了一身,又被折腾的脑壳痛,他才知道某些有了娃的男人的话是多么的不可信。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一前一后一起进了山洞。
山洞很深,光线很暗,林征在前面介绍道:“这里有一个四十多口人的小村庄,村民都是几十年来被黒峰崖上的土匪折磨的濒死,陆陆续续扔下来的普通百姓。他们穿过这个山洞,在山的后面发现了一大片肥沃的土壤,就开成了农田,在这里悄悄活了下来。”
“我是被敲晕了扔下来的,当时被树挂在了上面,是一个溜出来玩耍的娃娃发现了我,叫人来把我救了下来。”
沈岳心道,幸好大舅子运气好,不然一家子可得伤心坏了。
“其实他们还救了二哥和二嫂……”林征顿了一下。
沈岳一愣:“林泽不是说他们已经去世了吗?”
“是去世了。”林征浅浅地叹了口气:“他们的掉下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尸身被这里的人给抬到村子的墓地里埋了。”
沈岳:“……是林泽吗?”
“他不至于丧心病狂到亲生爹娘都害。”林征道。
他说是这么说,但语气里的讽刺意味却十足。
沈岳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是他把你敲晕了,扔下来的吧?”
这下林征没回答。
但沈岳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心道估计就是他猜的那样。
他也没有再问,一个是林征明显不想提这个话题,另一个就是山洞到头了。
光线一下子打到脸上,刺的眼睛一片白茫。
两人站在原地适应了一会儿,眼睛终于能清晰视物了。
然后入眼的就是漫山遍野的桃林和点缀在桃林中的小木屋。
“我在汤大叔家住,当时是他的小孙子看见的我,他一家子把我给救下来的。”林征指了指斜前方的小木屋。
沈岳摸了摸身上,问道:“孩子多大了?”
“六岁了,怎么了?”
沈岳从怀里摸出一小包牛轧糖,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本来想着路上遇到什么意外,补充一下能量,现下正好,可以给小孩甜甜嘴了。”
林征失笑:“有了娃娃,你倒是细心多了。”
沈岳就当是大舅子夸自己了,仰着下巴美滋滋道:“当爹的滋味,谁当谁知道。”
林征:“……”
每次都能被秀一脸,他实在不想说话了。
两人很快就穿过竹林,到了木屋前。
木屋外没人,但木屋旁边的小土培房里却传来了炒菜做饭的声音。
“汤大叔,我家里人来找我了。”林征带着沈岳进了屋。
木屋里很简陋,一张小床靠墙放着,上面放着两床棉被,一张小桌放在屋子正正中间,上面摆着几盘香气扑鼻、还在冒着热气的菜,桌子四周摆着四把椅子,一个小男孩正趴在桌子上,盯着桌子上那盘鸡,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沈岳走近了,冲正蹲在地上,拾掇炮竹的老头儿喊了一声:“汤大叔,你好,我叫沈岳。”
“哎,啊?”老头儿抬起了头,沟壑纵横的脸上一下笑出了一朵菊花,站起身,手在身后衣服上局促地抹了抹:“你好呀,娃子,这是谁呀,长得好俊!”他问林征。
林征笑着提高了声音:“这是我弟夫。”
“哦哦。”老头儿猛点头,开心道:“你家里终于有人找来了呀?看来每天晚上去点火也是有用的呀。”
沈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