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会说了,他又不是傻子,等他孙子进了学堂,他再出去炫耀也不晚。
林元其实不太喜欢这些本性不坏,但时不时就暴露出贪意的小吏,但“阎王易见,小鬼难缠”,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的好。
但是,这好处也不能叫他白占不是。
他笑道:“那这个事情就这样吧,开学的时候,会叫下人来通知郭衙役的。”
“另外,房子盖的比较急,若是方便的话,还是希望郭衙役能帮忙美言一下,叫上面早些安排人去林家村把地划了。”
正常一般都是三天左右才会安排人下去划地,当然,时间长的能十天半个月。
郭衙役非常上道:“林小哥儿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一会儿我就回县衙里找办差的人,明儿个就会有衙差们去林家村划地。”
“如此,便麻烦郭衙役了。”
两个人各取所需,也算相谈甚欢。
林元没有在县里多待,出了茶馆,就叫小六驾着马车,匆匆地往林家村赶去。
相公不在家,家里崽崽看不到他就会哭,他得赶紧回去,不然崽崽嗓子都能哭哑了去。
果不其然,回到家,还没进入院子里,就听到了崽崽极具穿透力的哭声,以及林高氏着急慌张的哄娃声。
经过几天的自我情绪消化,林高氏自己又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天天到林家宅子里报道。
现在家家都在忙着盖房子、修房子,加上李掌柜正好跟着沈岳去了西北,天气又进入冬季,出货上没任何压力,油纸伞的制作就暂停了下来。
张氏不制油纸伞了,就去沈园的小卖部里坐着,收拾小卖部,林高氏则天天过来看娃、哄娃。
不过崽崽脾气不好,只面对着两个父亲才会给笑脸,旁人大多都是代答不理的,因此哄娃的难度非常大。
“乖崽崽,不哭咯,小爹回来喽。”林元一进屋,将身上的大敞一脱,就去炭盆前烤手,散寒气。
“咿咿呀呀!”崽崽带着鼻音的婴语响起,在林高氏怀里不停地往林元那里伸手。
“崽崽等一下啊,等小爹身上寒气烤散了再去抱你哟。”林元赶紧安抚。
“上午睡醒之后,就开始哭,后来喂了些糊糊,才好了些,又睡了过去,刚刚睡醒,给他喂糊糊都不管用了,一个劲儿的哭。”林高氏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小崽子也太认人了。”
林元听的心都疼了,怪不得觉得崽崽的声音都沙哑了呢。
感觉身上暖了些,他便上前一把接过朝他这边挣动的崽崽,抱进了怀里。
“咿咿呀呀~”崽崽立马停下了哭音,欢快地蹬动了一下。
小嘴也咧开了,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林元的心一下子变得软软的,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笑道:“崽崽好乖哟。”
“咿咿呀呀~”崽崽笑的更灿烂了,无齿的牙龈都露了出来。
林高氏也松了口气,拿着拨浪鼓摇了摇,逗弄道:“刚刚看把你委屈的,现在开心了吧?”
“咿咿呀呀~”崽崽笑呵呵。
林元忍不住笑,抱着崽崽在旁边的榻上坐下:“今天没什么事儿吧?”
“南边几个村子里有人来问租摊位的事情。”林高氏道:“我说你外出了,叫他们明儿再来。”
“好,我知道了。”林元道。
想了想,他道:“我今儿个出县城的时候遇到宋氏了。”
林高氏瞬间面无表情。
林元道:“她问三哥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我说林泽的信写着三哥遭遇土匪,掉下悬崖了,具体情况不清楚,相公已经出发去那边了,要知道是不是真的,得等相公回来,她便失魂落魄地走了。”
林高氏冷道:“她现在做这种姿态给谁看,先前怎么不好好珍惜?”
林元摇了摇头:“她说她要他爹结束继续针对三哥的行为,她爹不听她的,还打了她,她才举报了他爹,将他爹告上了公堂。”
“娘。”林元叫了一声,说道:“我提到宋氏,是因为她当年一意孤行,现在后悔了却没有后悔药可吃。咱们家里何尝又不是这种情况呢?”
林高氏垂着眼,没说话。
“相公不清楚,我还不清楚你吗?”他道:“你赚的那些银钱,连几个擅长吸血的舅舅都要不下来几个子,除了是你手里已经没有存款了,还能有什么原因?”
“那你的存款哪里去了?”林元淡淡道,根本没有让她回答:“每个月偷偷地叫人给你往西北邮寄银子,你以为你能瞒多久?”
林高氏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林元没回他,而是抬头冷漠地看着她:“若是三哥真的没了,你以后就不必来了。”
林高氏一愣,然后一下子就炸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指着林元怒骂道:“沈岳都没说不让我进门,你一个亲生的哥儿,竟然不叫老娘进门?谁养的你,带大的你,你是不是忘了?你这个白眼狼!”
“大哥养的。”林元冷漠道:“他被你宠歪了的儿子的闺女给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