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夹起鸡腿,也不看冯氏的反应,啊呜一口咬下了一大半。
冯氏脸皮子扭曲了一下,随后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道:“弟夫,今天弟妹从家里拿走了十几个草编包,我看了下都是大嫂和小叔编的呢。”
沈岳将嘴里的肉咽下去了,瞥了眼脸色阴沉的林高氏,才漫不经心道:“二嫂如何得知哪些是我们编的?”
冯氏笑了笑,“大嫂和元元手头功夫好,编的包精巧又别致,一看就和我们编的不一样,弟妹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真是有眼光呢。”
沈岳扯了一下嘴角,正想开口,就听林征道:“宋氏从家里拿走了十几个包?”他转头问沈岳,“弟夫怎么不跟我说一下。多少钱,我付了。”
冯氏的嘴角一下子僵了。
沈岳挑了挑眉,夹了块猪肉给豆芽菜,示意他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了,赶紧吃肉。
见豆芽菜老实埋头吃饭了,沈岳才给自己夹了块蘑菇,淡淡道:“自家做的草编包,又不费什么事,娘想着三嫂喜欢别致的东西,就让她选了些。三哥,你这当兄弟的,跟我们提钱真就外道了。”
他见林征似是想反驳,立马阻止了他,“三哥行啦,别提了,才几个钱值当你挂嘴上吗,你看大家都在埋头大吃,赶紧吃吧,一会儿肉都没了。”
十几个草编包确实要让他们四房和大房起早摸黑编两三天,但林高氏都已经做主送出去了,送人家还是为了炫耀,沈岳虽有些想吐槽,但木已成舟,没得为那几百文钱计较,也让林高氏脸上无光。
果然,沈岳的话一说出口,林高氏的表情就好看多了,她狠狠地瞪了冯氏一眼,“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冯氏脖子一缩,老实了。
午饭过后冯氏母女刷碗收拾厨房,沈岳让林元回屋午休,他则坐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上午的半成品继续编织。
林征悄无声息地坐在他旁边,怔怔发呆。
等厨房的人都回屋午睡了,院子里也静下来的时候,他才开口,低声道:“你和元元相处的真好。”
沈岳想,能不好嘛。
他先是把豆芽菜当儿子来宠,打算把他养的白白胖胖后给顺利嫁出去,现在嘛,连钱都被强制性的全收上去了,能不跟豆芽菜好好相处吗,财政大权可都在豆芽菜那里呢。
沈岳谦虚道:“还行吧。”
林征发了一会儿愣,轻轻叹了口气,神色疲惫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好起来呢?”
沈岳有些心虚。
这个便宜大舅子不会是来他这里取经的吧?
他可是半分经验都没有的呀。
再者,从他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林征没花花肠子,身上有林家男人特有的憨闷老实……其实这种人虽然闷,不会说话,但却是特别好的夫婿人选。
至于宋氏,沈岳觉得便宜大舅子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不如从媳妇身上找问题来的快,人家看样子根本看不上你呀,怎么可能老实跟你过日子?
不过这话他不能说,林征明显对这个媳妇还是抱有希望的,俗话说“一世破婚三世穷”,有些话真不能胡说。
想了想,沈岳也只能道:“别人对我三分好,我对别人五分真,凡事做到问心无愧即可。”
“三分好,五分真?问心无愧?”林征苦笑着摇了摇头,见找不到答案也不强求了,站起身来就往自己屋里走。
沈岳有些无奈,他一个光棍,能提出好建议才怪呢,不过见林征气场依旧低迷,他就加了一句,“实在没办法,就顺其自然吧。”
也不知道这句话林征听进去了么,沈岳说完,他就进屋里了。
下午没什么事儿,依然是大家围在一起编包,林征去了书房读书。
半晌的时候,沈岳坐累了,就起来喝点水,在院子里转转。
林家院子里种了足有半亩地的葵花,现在叶子都落的差不多了,枝干上留着一个个光溜溜的葵花盘。
沈岳顺手摘了一只,问还在低头编织的豆芽菜:“元元,要不要吃瓜子?”
冯氏开口道:“这不好吃吧?小叔当初觉得开花好看,非要种,还种了一院子。可惜花长得好,瓜子吃起来却没什么味道,你看连嘴最馋的林宝都不去摘着吃。”
林高氏下午一直没说话,闻言却瞪了林元一眼,不满道:“浪费地方。”
沈岳见豆芽菜缩了缩脑袋,瘪着嘴不敢吭声,看样子是觉得自己理亏了。
沈岳捏了一粒饱满的瓜子下来,冲豆芽菜道:“这瓜子若是做好了,好吃着呢,没浪费地方。”
豆芽菜的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地比划道:“真的吗?”
沈岳点头,豆芽菜瞬间开心了起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溜小跑到沈岳跟前,仰着头比划,“怎么做?”
沈岳想着反正这会儿是休息时间,不如摘个五公斤的花盘收拾一下,等一会儿把料下到锅里,架着柴煮就是了。
他将手里的花盘放到豆芽菜手里,“你去找个簸箕来,咱们收拾十公斤瓜子出来,一会儿给你做。”
“好。”豆芽菜笑弯了眼睛,抱着花盘蹦蹦跳跳地跑去找簸箕了。
冯氏瞧了这对夫夫两眼,伸长脖子在林高氏耳边道:“娘,元元都多大了还上蹿下跳的,真不像样子。”
她又低声嘟囔,“弟夫也真是的,净护着他,连句不是都不让说,我看以后家里谁还管得了他。”
林艳抬头瞥了眼正伸手摘花盘的沈岳,咬了咬唇,低声道:“谁不想要一个护人的相公啊,小叔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冯氏皱眉,“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开口相公闭口相公的,这话是你能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