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面孔收敛了失态,又是微冷的表情,面目低垂,重新成?为?上位者,素手松松将长发拢至单边身侧。
垂眼看人时,有着说不出来的、无尽的令人上瘾的冷感。
章寻宁白皙而清瘦,常年掩盖在旗袍下的锁骨和肩膀是骨干的,有棱角的。
那双修长的手就这样将苗烟困在胳膊之间,如?那天海边时曾有过的想?法一样,现在却不再为?此背负任何负罪感,或许是因为?苗烟方才已把她惹起了怒火。
她承认自己这一刻失去年长者的准则,她毫无道德,烟盒里早已空空如?也,可她唇间却有一支永不熄灭的香烟。
道德的铡刀落下,受到反击的却并不是章寻宁。
食其恶果的是苗烟。
舌濡湿了烟嘴,烟丝因此烧红。
成?为?指间闪烁的光点。
那烟嘴处留有一圈浅淡的口红印记,像烙印,像一辈子?也避不开的羁绊枷锁。
不紧不慢的性子?,吸烟也如?品茶般清闲雅致,夹香烟时是不轻不重的力道,凑到唇边也是缓缓的,吸第一口烟和最后一口烟时都一样的不紧不慢。轻拢慢捻,极慢极慢,倒很磨人性子?。
苗烟变得讨厌香烟味道,她觉得烟味儿呛人、觉得烦躁,她想?开口催促章寻宁快点熄灭,却又绷着太?阳穴不想?讲话。她还隐约记起这是一场未分胜负的较量,像冷战,谁先?开口谁先?输。
清冷如?佛堂的章宅之内被搅起了个天翻地覆,就在那位威严庄重的女主人房间之内。
可惜无人知?晓。
吮吻也好,撕咬也好,全部隐秘而疯狂。
直至凌晨三?点,烟灰终于?零落。
苗烟放空躺在床上,觉得心和神都空了,随着这个夜晚飘到更远的地方。
她问?章寻宁哪儿还有烟,章寻宁告诉她可以从床头?柜里找。
苗烟翻起身,懒懒的拉开抽屉,薄被滑落,露出她有棱角的肩胛骨,还有一段柔软垂下的纤细胳膊。
章寻宁静静的看,看苗烟轻车熟路,好像她们早已在这里上演过许多个这样的夜晚。
天色仍黑黢黢,此事过后,两人更是无心点灯。
苗烟与章寻宁盖同一张夏季凉被,她靠着床头?半坐着,章寻宁躺在她身侧。打火机“哔”一声,火苗窜出,在黑夜里映亮苗烟的下巴与唇。
唇显出一种靡艳的红。
火光衬得那张唇天生就该被人吻。
细细的吻,蛮力的吻,泄愤的吻,撕咬着的吻。
都好,都适合。
这种时刻最适合来一支安静的烟。
章寻宁屈起胳膊,支起一点身体,仰着头?,凑过去与苗烟交颈,吸同一支。烟雾从她们两张相近的唇中喷薄,糜烂消沉了整个夜晚。
虽是同床,心事却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