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年?不是吧!那头张驴子,就他那铁疙瘩一样的脑袋。”
“那家伙现在还只是八品吧?老是犯事被拿下。这会儿突然做户部尚书有些不妥呀?现在还当一个小知县,他能行吗?”
郭敬浩的话让朝堂之上立刻哗然一片,众人惊讶地议论了起来。
张道年为官确实清廉爱民,但不懂得官场的权谋迎合也得罪了不少人,才会一直被贬官外放!
虽然官声极佳,不过人缘可不太好。
论资历,张道年从没进过四品。户部尚书如此大的责任他能否担当惹得争论不断,可是却是有三帮人保持着异样的沉默,一直冷眼看着其他人。
一方是郭敬浩和他的门生。推荐张道年这话从他嘴里出来的,其他人都是无条件支持。
另一方则是以成有竹为主,绝对支持皇权的死忠派。
他们当然看得清眼下的情况。
郭敬浩提名的人那么特殊,没有圣上的授意他绝不会做这种出头鸟,所以也就无可争议之地。
最后的一方,当然是洪顺为首的太子门生。
他们大多出自许平主考的恩科选举,以太子门生为荣,尊师为父,将许平贡为长父主君。
落魄的张道年是主子爷一手提拔的,这事人尽皆知。
他们根本是没半点意见的支持,是那种狂热的支持,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朝堂之上的其他势力和散兵游勇,一看这架势立刻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三派意见已经空前的一致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能赶紧闭上嘴,再说上几句赞成之类的废话。
张道年这时候正顶着烈日,在沧洲的田间和百姓们一起试种天工部送来的种子,据说是产量极高的新水稻。
为了说服大家试种这种水稻,他几乎是天天登门才能感动这些平头百姓,让他们忐忑的在赖以生存的田里,种下这些不知是福是祸的种子。
张道年穿着简单的短裤,上身是贩夫的大褂,头顶着斗笠,浑身的泥巴,即使是站在村民中间看起来也最是寒碜,不过他却是一脸满足的微笑与众人一起忙活,丝毫没察觉到这时候他已经飞上枝头,在许平的扶持下成了六部尚书之一。
“那个糟老头儿是谁呀?似乎不是本村人!”
路过的村民有些疑惑的看着张道年,一看就知道不是村子里的人,绝对的生面孔。
“是呀!好像没看过,哪来的老光棍吧!”
随行另一人也附和起来。
他俩的对话无心而起,但却被在树下休息的其他百姓听到了。
一群人立刻气愤的摔破了水碗上前,团团围着他们骂了起来:“你们长狗嘴呢,管谁叫糟老头呀,”
有个中年妇女更是恼火,都把手指到了对方的脸上,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挨千刀的小孩,骂谁是糟老头儿,嘴里吃屎了是不是?说话那么臭!”
“就、就是一个老头子嘛!”
两人被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这些平日里和蔼的乡亲为什么突然有那么大的怒火,但还是倔强的应了一句。
“三牙子!”
人群里挤出了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头,气呼呼的扬着巴掌朝其中一个年轻人脑袋上拍了一下,破口骂道:“瞎了你的狗眼啦!张大人是你随便说的吗?你个不长眼的狗崽子,老子打死你!”
“爷爷,我不是故意的……”
年轻人吓得直躲,但还是被老头拿着扁担追得满田里跑。
“怎么了?”
张道年这时候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赶紧跑过来关心的询问道:“怎么了乡亲们,不休息一下在这做什么?”
“没什么张大人!”
百姓们立刻换上了谦卑的微笑,满面堆笑的说:“俩小屁孩不懂事而已,您都累那么久了,赶紧休息一下吧!”
百姓们有的递毛巾有的送茶水,殷勤的更是赶紧上来搀扶。
张道年也不再细问,而是坐在树根下擦着汗喘一口气,当知县当得如此亲民,恐怕天下难寻第二了。
张道年上任之后,不仅很快的安顿好这一方的饥荒,让百姓们重新过上渔耕的生活,更是雷厉风行的惩治了大批的贪官和鱼肉百姓的地主恶痞,将这些为害一方的人全送进了牢房。
重刑之下就连原本衙门里的旧差都不放过,这种公正廉明的态度再加凡事亲力亲为,平易近人,早在当地树立了无上的威信,成了百姓爱戴的好官。
“休息不了呀!”
张道年看着日头算着时间,苦笑着说:“太子爷的恶鬼营粮草的补给一会儿得从咱们县过,可这会儿运送粮草的劳力不够,一会儿我还得再找点人一起运送粮草。”
“大么你怎么不早说呀!”
一位似近百之年的老翁立刻急得直跺脚,有点资怪的说:“这样的大事比我们这些小田小地重要呀,早说的话我们就招集乡亲们一起去帮忙了。”
“万万不可呀!”
张道年一脸惶恐的摆着手说:“太子爷可是有严令在前,恶鬼营驻扎不可给河北百姓带来麻烦。况且赵娘娘现在还在通阳,她可是最关心咱们这的百姓,被她知道我让你们去当运粮工耽误了农时,不得扒了我的皮呀!”
“谁说是您让的呀!”
一个中年妇女不乐意了,嚷嚷道:“太子爷独宠咱这地方谁不知道,再说了赵娘娘都已经是妃选了,能出点贱力那是咱们的荣幸,一家人哪有两家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