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檬站在梧桐树下,双手捏拳,一张脸因恼怒涨得通红。
而她旁边的叶绵龄双手抱胸,在目睹一切后,嫌恶地皱起眉。
“让你交朋友,谁让你应付了”唐颖嘴里嚼着牛肉,侧头看她,“还打算找兼职呢?”
周茉嗯了声:“时间空出来也没事做,让补习机构的主管帮我多排两节课。”
市面上合适的兼职工资都比驻唱少,想要攒钱只能勤快点。
唐颖不知道说什么好,端起酒杯撞了下她的。
“悠着点儿啊,别太拼命了。”
楼望东嗓音低沉,瞥向楼厌身后跟着的管家。
管家:“先生,小少爷他今天一直在这等您回来,怎么劝都不肯回去。”
小楼厌轻易不愿跟人沟通,即使是这里的管家,也只有偶尔在他心情好的时候说话能让他听进去。
楼望东自然知道,只要楼厌不想,管家也没办法。
他平静地看向楼厌,“你该睡觉了。”
不是责备,也不是询问,是陈述句。
楼望东不算会带孩子,但他和楼厌之间一直是这样的,他说他做,平等交流。
可是小楼厌这一次却没有听他的话。
他还是固执沉默地看着他。
在楼望东的耐性就快逐渐耗尽的前一刻,楼厌朝他走过来,伸手牵住了楼望东的衣角。
楼望东蹙眉看他。
他好像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上了二楼。
楼望东跟着他走进偏厅。
直到来到一幅熟悉的画前。
楼望东抬起漆黑深邃的眼,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一幅《清晨》。
黑暗的东林,舐犊的母鹿。
母鹿怀里刚刚睁眼的,眼神清澈懵懂的小鹿,像极了某人湿漉漉的眼神。
楼望东眸色沉了沉。
他鸦羽似乌黑的睫毛垂下,和仰着头看他的小楼厌对视。
楼望东读懂了他的眼神。
——楼厌想要见她。
“不行。”疏冷漠然的声音。
楼望东面无表情,拒绝了小侄子的要求。
他垂着眼,漆黑的眸子里墨色压得极深,像触不到底的深海。
“她不适合再来家里做客。”
他揉了揉他的脑袋。
“这幅画也是。”
小家伙的身子明显地僵了一下。
楼厌没说话,只是一点一点地垂下脑袋。
他突然拍掉了楼望东的手,像想起了什么,护着宝贝一般抓起一旁地上临摹了一天的草稿画纸,就抱在怀里咚咚咚闷不啃声跑上了楼。
咚——
楼上传来巨大的关门声。
楼望东:“”街道寂静无声,路灯将人影拉长,再缩短,延进无边夜色。
周茉背着吉他包,身上衣服半干不湿。
冷风狭裹,她感受不到凉意。
周身萦绕浓烈的酒精味,似被厚重的手掌包裹,燥热无比,又挥之不去。
回到宿舍,方晴坐在台灯下看书。
她和她打招呼,取下吉他包,拿了换洗衣服便钻进浴室。
热水哗啦啦流下。周茉仰着头,任由水花砸在脸上。
想来还是她太过天真。
时间没有冲淡可笑的误会,反倒发酵变质,愈演愈烈,糟糕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