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霏稳着声线:“道谢即可。”
皇帝把玩着她的耳垂:“这样大的救命之恩,只是道谢,不合适吧。”
女人长睫一颤。
皇帝附在她耳边,漫不经心地说:“朕帮你回礼,如何?”
没等她回应,皇帝收紧手臂,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书案上。
温雪霏坐在书案边上,双腿悬空,细白的手指撑着冰冷的桌面,皇帝捏起她的下巴,她被迫仰起脸。
男人摩挲着她的下颌,语气淡到极点:“听说上次因为被梁爱卿听到承欢的声音,你连着好几日茶饭不思,怎么,是因为觉得自己叫得不够好听?”
长长的指甲划过桌面,发出尖利的声音,女人如水的眸子映出惊颤,“……嫔妾不懂皇帝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皇帝俯下身,沉沉笑了声:“爱妃承欢时嗓音宛如天籁,朕就赏梁爱卿再听一次,以报答他救你的恩情,可好?”
温雪霏的神色瞬间凝固住了,同他对视数息后,她的身子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水光一点一点漫进眼眶里,她泪眼盈盈地看着皇帝:“皇上一定要如此折辱嫔妾吗?”
皇帝用手背划过她的脸,丝毫不为所动,温和地道:“你如果不出声,朕就杀了他。”
话音落地,两厢对视。
女人眼眶里的泪水忽然止住了,她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眉眼微微动了动。
只是这一动,她整个人的气质和神态便与之前迥然不同。
柔媚和可怜都退去,剩下的只有平静和冷漠,温雪霏睁着眼,眸光犹如实质一般,面无表情地盯着男人。
皇帝却笑了,他抬手松松掐住她仰起的脖颈,看着温雪霏的眼睛,轻声说:“你知道朕最喜欢你什么?”
刺啦一声,纱衣被撕碎,轻飘飘落在男人脚下。
他的唇贴过去,一字一字附在她耳边说:“朕最喜欢你一边恨不得杀了朕,一边又不得不迎合朕。”
衣袖挥过,哗啦几声,满案奏折如大小雨珠砸落地面。
大手按在女人腰后,一把将她的身子带过来,一冲而入,紧密贴合,愈来愈深。
指甲带着浓烈的恨意无声嵌进男人的背,留下斑驳血痕。
烛光稳定而明亮,窗扇上映出两个人抵死缠绵的清晰剪影。
女人破碎的口申口今哀求随着夜风一点点飘出窗来,若有若无地缠绕在廊下。
守在门前的内侍无一例外地垂下头,屏气凝神。唯有不远处那青衣男人抬头看着那扇窗,右手握成拳负在身后,自始至终一动不动。
月光黯淡,只能看到男人清瘦的脸颊轮廓,眼睛隐深邃眉弓的阴影下,阴翳深沉,没有一丝光亮。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沈忆一大早便起床,带着阿宋往小厨房去了。
虽然昨晚提前吩咐过,但沈忆还是早来了大半个时辰,亲眼看着厨娘一样一样把她要的菜式都做好,热气腾腾地装进三层高的漆木雕花大食盒里。
昨日她眼看着季祐风的脸色不太对,一时也没敢往沈聿那边去,一直到沈聿被人抬走,她都没能过去看上一眼。
直到昨日深夜阿宋悄悄打探了消息来回禀,说沈聿已经没什么大碍,接下来只需要静养,沈忆才总算是安下心。
阿宋稳稳当当地拎起食盒跟在沈忆身后,小声嘀咕:“姑娘这早膳,十个沈公子来了也吃不完,更别说人家还受伤了,哪受得了这么补。”
沈忆瞥她:“谁说非要他吃完了?能吃一点算一点。”
阿宋无语望天:“沈公子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次平叛里更是立了大功,膳房难不成还会亏待他?你还非要亲自过去送饭。”
沈忆淡淡地说:“不是怕膳房亏待他,是怕他亏待他自己。这世上,也就他不把他自己当成一回事。”
阿宋一怔。
姑娘这话,怎么无端听出来一股伤感?
她偷偷觑了眼沈忆,少女冷眉艳目,看起来依旧是记忆中那个沉稳冷静,杀伐果断的宋行野,可阿宋知道,以前的宋行野,绝说不出如此柔软的话。
以前的宋行野,满身戾气,手段狠绝,从不在乎别人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命。
可如今,这个一直理智冷漠得仿佛没有任何情感的姑娘,竟也有了一举一动都叫她牵肠挂肚的牵绊。
阿宋一时竟不知道这对于仍背负着血仇的沈忆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多时,两人走到了沈聿住的青桐斋。
下人说沈聿这会正在用早膳,一路引着两人进了卧房。
进了门,沈聿靠在床头,身前放了一个矮木桌,上面摆着一碟青菜,一小碗粟米粥,还有一盅清澈见底的鸡汤,最上面飘着零星的油点。
沈聿执着筷子,难得愣了下:“你怎么来了?”
沈忆扫一眼矮桌,即便早有预料,心底的火还是噌地冒了上来,她冷笑:“来看看你死了没。”
“……”沈聿顺着她看向矮桌面,心底了然,慢慢舀了勺粟米粥送进嘴里,“胃口不好,只想吃清淡的。”
沈忆冲阿宋摆摆手,在床前站定,看着沈聿说:“你当我眼瞎吗?清淡还是简单都看不出来?若是御膳房只能把清淡做成这样,我看他们也不用干了。”
沈聿眼看着阿宋干脆利落地把桌面扫荡一空,只给他留了一双筷子和一只碟子,然后又打开那只巨大的食盒,有条不紊地从里面端出一只又一只精致小巧的碟子,每只碟子里都只装了几口的量。没多久,十几样菜满满当当地摆在了桌子上,色泽鲜亮,看得人再没胃口也有了胃口。
沈聿看着这满满一桌,一时没说话。
沈忆在床边坐下,执起筷子,若无其事:“我还没用早膳,一起吃吧,让你沾沾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