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听到秦远方患病的消息时,他先考虑的是如何调整自己在汉东的计划。
然而,当亲眼见到秦远方消瘦的模样,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在这个时刻,还有什么是比眼前的老人更为重要的呢?
没有。
祁同炜果断摇头。
“真是让人感慨啊……”秦远方在官场纵横多年,阅人无数。
但此刻,他对祁同炜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温情,宛如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最不愿我早退的,反而是劝得最力的;那些巴不得我退的,却装作离不了我;连我唯一的儿子,也怕我的退影响他的前程。”
“同炜啊,你……做得很好。”
看着在昏暗灯光下喃喃自语的老人,祁同炜泪湿双颊。
最终,秦远方拒绝了祁同炜提出的提前退休请求。
虽然祁同炜心中遗憾,但无法撼动秦远方的决心。
“我知道你与赵立春之间的嫌隙。”
秦远方感叹之后,恢复了严肃神情。
提及此事时,他还是忍不住笑了。
说实话,这话听起来很奇怪:一个晓晓的副厅级官员竟能和一位正省级的结怨,并且至今未解。
这离不开秦远方与钟家的努力,当然祁同炜也懂得把握机会证明自身价值。
“秦书记,关于赵立春……”祁同炜迟疑片刻。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秦远方直视着他,“别说多余的话,也别做多余的事。”
“我对赵立春已经观察许久。”他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深知他的性情弱点,也知晓他暗中所为。”
“然而……”
“赵立春于改革一事上见解独到,具备统领全局的能力。”秦远方耐心说道,“如今的汉东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能够解决问题的便是能人!”
“你去部委后眼界确实宽广了许多,但立场决定思考方式,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秦远方摇摇头,“这是环境使然的局限,无人可破,我不怪你。
但若有一能站在我此刻的位置,便会理解我的选择。”
秦远方直视祁同炜,语气平和,“我坚信这样的日子定会到来。”
祁同炜心中微颤。
“还有一事,你可以安心。”秦远方笑着说道,“人走茶不凉,即便最糟糕的情况是我退休,我也依然活着。”
“赵立春不敢对你动手脚,至于你老师的展前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秦远方打趣道,“这也是对你的考验,虽艰难,却似刁难。”
“可要成为核心干部,不经打磨,怎能做到自信从容?”祁同炜心潮起伏。
祁同炜从秦远方处得知一个关键信息。
直至今日,他才明了自己的位置属于哪个干部序列。
“这个决定是何时做出的呢?”祁同炜有些疑惑。
是他被评为全国优秀县委书记、全国人大代表的时候?还是在那次鹏城之行,拆分高技术企业之后?亦或是在他成为全国最年轻副厅级干部,衣锦还乡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