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娘心下陡然一松,笑道:“好,听你的。”
说话间,二妮提着食盒回来了,跟邱秋打了声招呼,掀开食盒,取出里面的碗筷,挽了挽衣袖,和张念秋一起,快速将锅碗瓢盆洗涮干净,给炉上坐壶水。
看看时间不早了,邱秋起身告辞,张念秋取过大衣帮她穿上,扶着人便向外走,二妮拿上手电,跟在两人身后。
邱秋拍拍张念秋的手,示意她别急:“大娘、二姐,这会儿了,褚辰还没送采采回来,那就是不回来了,夜里跟我们睡。你俩洗洗早点睡吧,屋里我让人放了些米面蔬菜,明日要是不想去食堂吃,就自己做点。我忙,怕是顾不上……”
不等邱秋把话说完,孙大娘拎着两只老母鸡,一整条火腿怼到了二妮面前:“邱秋,我自己养的鸡,做的火腿,让二妮拿回去你们尝尝,要是觉得好吃了,以后每年,你在哪大娘给你寄到哪。拿着啊,我都没跟你们客气,你们几个咋还跟大娘见外了呢?”
褚韵:“拿着吧,我娘养的鸡多,猪也喂了两头。”
邱秋失笑,“行,不跟你们客气。二妮、念秋,接着吧。”
二妮把手电筒递给张念秋,接过了母鸡和火腿。
邱秋在张念秋的搀扶下,走了几步,没听到关门声,回头见二人还站在门口,忙冲她们挥了挥手,“别送了,大娘、二姐,回去吧。屋里烧着炉子,二姐,睡前别忘了窗户开条缝。”
“唉,记下了。”
三人到了楼下,遇到了脸上带道血痕的张丰羽。
邱秋以为自己看错了,拿过张念秋手里的电筒,专门朝他脸上照了照,然后一脸诧异地惊叫道:“哎哟哟哟,舅公啊,这是咋了?可怜见的,大冷的天咋就见血了呢!”
直把张丰羽气个倒仰:“……好好说话!”
邱秋朝他摊开手:“拿来吧。”
张丰羽瞪她一眼,从大衣里掏出一个用布裹着的木质长盒。
邱秋伸手夺过,抖开布打开盒子,手电照着仔细打量翻手中炮制好的老参王,越看越是喜欢,不由眉开眼笑,乐道:“明天一早,别忘了打发几个徒子徒孙去药材收购站帮忙啊。”
说罢,转身便走。
“邱秋,”张丰羽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嘿嘿笑道:“明天早上是不是就要给孙同志施针了?”
邱秋点头,“九点左右,别迟到了。”
张丰羽气乐了:“学费这么贵,迟到一秒,我都心疼死,还要你提醒。”
“那行,明早见!”
“哎,等等、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邱秋抱着人参,抖着腿,心情堪好地得瑟道:“说呀?”
“我能不能带个人?”
“没问题,”邱秋拍拍怀里的人参,“照这个价来。”
张丰羽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被她噎死:“不打折?”
邱秋宝贝地看了看人参,忍痛道:“那就来只参王儿子吧。”
张丰羽点点她,一甩衣袖,气走了。
邱秋看着他的背影,乐不可支:“哎,别走啊,孙子也行,我不挑的。”
张丰羽直接捂住双耳,一溜小跑逃离了她的视线。
邱秋:“哈哈哈……”
到了供销社宿舍二楼,打发走跟二妮挤着睡的张念秋,邱秋推门对着屋中玩耍的三人乐道:“宝贝们,睁大眼睛看看谁回来了?”
昭昭十分给面子地高呼一声,“妈妈——”奔了过来。
褚辰可不敢让她冲撞到邱秋,忙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弯腰将人抱起,看着邱秋怀中的木质长盒,笑道:“人参到手了?”
“可不,”邱秋拍了拍手中的盒子,眉飞色舞道,“你是没瞧见,可把他心疼坏了,我猜他今晚定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妈妈我看看。”昭昭伸长脖子朝木盒看去。
邱秋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打开盒子,拉过采采,揽在怀里,一边让两个小家伙看个仔细,一边给她们讲解老参王的药用价值。
褚辰抱着闺女,跟着听了个全场,完了,看向邱秋笑道:“邱大夫,困不困啊?”
邱秋仰头看他,撒娇道:“褚主任,咋办,人家还没刷牙、洗脸、洗脚……”
“等着。”接过长盒,拉开她的胳膊,将闺女和采采放站在一起让她揽着,褚辰起身,把长盒收进床下的箱子里,起身为三人倒水,拿牙刷,挤牙膏。
采采第一次用牙刷,昭昭以姐姐自居,极有耐心地教她怎么刷牙,怎么漱口,随之洗脸抹香香,完了,四人围着盆温水排排坐,夫妻俩先帮小的把鞋袜脱了,然后再脱自己的,大脚丫轻轻地帮小脚丫搓洗着,两个小家伙怕痒,咯咯的笑声就没断过。
到了床上,邱秋一边拥着一个小宝贝,听坐在外侧的褚辰讲故事,不知是谁先睡着的,小小的呼噜声此起彼伏。褚辰放下书,将中间的采采小心地抱到里侧,手指轻轻点在邱秋额上,然后是鼻子、唇……
翌日,行针前,张丰羽带着他在市医院工作的孙子张成周过来了。
张成周比邱秋大5岁,今年26,成熟稳重,知道邱秋跟祖父的要价,不等邱秋开口撵人,就悄悄递了个小木盒给她。
邱秋身子一转,背着人偷偷打开,里面红绒布裹着只玉镯,取出一看,绿油油的。
“珍品啊!”邱秋赞叹,前世她倒是有一对,比这只还要好一些,江南皇商出身的外祖母给的。
“教资够吗?”张成周含笑问她。
邱秋连连点头。
收起镯子,邱秋哥俩好的撞了撞他:“再带人,咱还照这个价来。”
张成周嘴角抽了抽,轻咳一声:“你说我学会了古法阴阳十三针,能开班授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