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还可以给贵女念话本吗?”
明心见他眉目明显沾染上惊喜的模样,虽不知是什么情况,但她也笑了,“自然,我很爱看话本的,你有那么多活要兼顾,可不是要累了?”
“奴一点都不累。”
他想照顾明心。
想照顾在明心的身边。
怎么会累呢?
天色渐暗,沉清叶该去屏风另一侧了,临走的时候,沉清叶问她,“贵女。”
“嗯?”
他到明心的身边,一双桃花目定定看着她,“奴想知道。。。。。。贵女的名字,可以吗?“
*
单名一个心字。
单名一个心字。。。。。。
明心。
沉清叶在心头默念这两个字,黑暗之中,他闭了闭眼。
今夜他也依旧宿在屏风之后,注视着对面屏风黯淡的光影。
他低下头,看着空荡荡的手心。
仿佛还留有抚。摸了她人墨发,与梳子的触感。
上一次替她人挽发,还是多久之前?
他跌入谷底,早已经记不清从前了。
但自被卖入惊仙苑。
他恐惧梳发,恐惧梳子,只要是摸到都时常反胃。
这一夜,沉清叶依旧如从前一般,一直睁着眼,直到困到神思恍惚,方才入眠。
他做了个梦。
一场噩梦。
梦中,他回到了他刚被卖入惊仙苑的当夜。
他被关在一间小小的,漆黑的厢房内,只记得,周围满是胭脂水粉的香味。
沉清叶生性坚韧,他很少会崩溃,也很少会怨天尤人。
但那夜,他墨发散了满身,身上穿着的是惊仙苑给他预备的红色长衫,他浑身什么都被收走了,只留下了一把梳子。
那是他从前用每月为数不多的工钱,攒了几个月,自己给自己买的梳子,是他送自己的,人生第一样东西。
他想要拿着这把梳子出去,往后自立门户。
昏黑之间,他盯着手里的梳子,好片晌,他将梳子高高举起摔到了地上,木梳子砸烂并不容易,他捡起来,继续往地上摔砸,就这样沉默着,摔了一次又一次。
他的手不住颤抖,抬手遮住不断在落泪的脸,梳子摔在墙根下,依旧没有坏。
他扑过去用双手捏着梳子,用尽了全力去掰。
坏掉吧。
坏了吧。
就像他一样。
都毁了。
全部都毁掉吧。
泪落在梳子上。
那把被他花了几月积攒的稀薄工钱,买下的贵重发梳,曾被他珍之重之,但如今,被他亲手掰成了两半。
断裂的尖锐扎进他手心皮肉,猩红鲜血直流。
他垂下眼,手心一片湿,混着他的血与泪,模糊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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