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绾扶着宋执走出会所,男人的重量几乎压在她半边肩膀上。
他醉得厉害,脚步虚浮,呼吸间尽是灼热的酒气。
"你助理呢?"她皱眉问道。
"早被拉去隔壁灌酒了,"宋执低笑,嗓音沙哑。
"你以为他们会留个清醒的来坏好事?"
“哦~这样啊。”江听绾挑眉,故意拉长音调,"看来要不是我出现,你现在怕是凶多吉少了。"
"所以呢?"他懒洋洋地靠在她肩头,"江小姐想要什么报答?"
"先学会对恩人态度好点。"
她懒得等他助理脱身,索性将他塞进自己车里。
车窗降下,夜风卷走了些许酒气。
"为什么要跟他们应酬?"她问,"欧家如今还能逼你喝酒?"
宋执撑着头,酒精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你以为欧家就表面那点能耐?"
他嗤笑,"能和我父亲谈联姻,靠的是他姐夫,港城财政厅的二把手。"
江听绾眸光微动。
她来港城时日尚短,加之忙于工作,人脉网还未触及这个层面。
"哦。"她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原来宋总也是被家里卖的那个。"
这话让车内突然安静下来。
江听绾刚说完便也想起自己刚回国时的处境,好在如今可以自由地做选择了。
但很快她又自嘲地垂下眼,心里莫名酸,虽然她现在有选择权。
可这份"自由"是否真的值得,算不算是阮悦用命换来的?
通过后视镜,宋执看见江听绾垂下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她方才的伶牙俐齿忽然沉寂下去。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变化。
她在想什么?又在为谁黯然?
"刚刚还在奚落我,现在伤心什么?"宋执声音淡淡。
"夜晚习惯伤春悲秋罢了。"
江听绾又迅戴上那副戏谑的面具。
"不过你用我当挡箭牌,躲得过初一可躲不过十五。我一个暴户的女儿,可挡不了多久。"
她没靠山他连项目都不想和她长期合作,更别提宋家怎么看她了。
宋执看着眼前人,片刻又恢复了眼里的狡黠,仿佛刚刚的低落只是他的幻觉。
她倒是向来变脸得快,一下子乖巧,一下子装模作样,一下子精于算计。
他一开始还的确是低估了她。
宋执在酒精的作用下,莫名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盯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突然拽过她手腕,语气暧昧道:
"如果我想一直演下去呢?"
他本是想看她慌乱的样子,却见江听绾冷笑一声抽回手:
"想继续演,那就拿项目来报答,明白吗?"
这人想干什么呢?江听绾腹诽。
当她是什么小白兔吗?
她太熟悉这种戏码了。
沈观的温柔陷阱,温年的纯良伪装,哪个不是高手?还想对她用这招?
宋执看了她几秒,眼神晦暗不明,她怎么如此游刃有余?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
江听绾正要下车,宋执突然叫住她:"等等。"
他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昏暗的车内,她与一个男人并肩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