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京南不仅不在意,甚至乐此不疲。
“秦姨那头,我照你的意思打点好了,毕竟看着我们长大的,要让她安度晚年。”
祝京南点了点头,对于秦忆雪,他的情感始终是复杂的,幼年时期仇视的后母,少年时期这个家庭中唯一温暖的来源,以至于成年之后愿意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她演一出又一出戏。
从前人人都说祝京南比祝听白还要像秦忆雪的亲儿子,祝家二少虽然性格不好,脾气不好,但诸多不好里,至少占了一个孝顺。
在当父亲之前,祝京南始终觉得这个世界上的父母对孩子不存在无私的爱,所以当祝听白回来之后,秦忆雪对他和宋湜也的态度大转弯,当然也是情理之中。
他只是偶然会觉得心上有那么一点难受,时至今日已经全然好了。
祝听白是秦忆雪的精神支柱,现在他人走了,秦忆雪却还有漫长的半生要度过。
周正霖说:“现在秦姨家里没几个人了,如果不细心照顾,还不知道要什么样。”
秦忆雪是什么人,大院里的孩子们都清楚,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是非分明,从不跟嘲笑出身的人玩在一起。
真要论出身,他们这一群人有好几个都得被唾沫星子喷死。
祝京南低垂着眉眼,他话不多,想象了一下秦忆雪的生活,如果还有心情养花弄草,那总归还是不错。
周正霖又问:“祝伯那边,你怎么安排?”
祝京南冷漠地扯起嘴角:“随他去。”
“好一个随他去,亲爹做到这份上,你也是够有决心的。”
周正霖并不说他狠,相反,能放任父亲在西山一个人养病,祝京南已经很仁慈了,倘若说祝家上上下下这么多纠葛,要追根溯源,都由祝廷一个人而起。
“你说养病,医生和药怎么说?”
祝京南耸肩:“我不知道,难道祝廷会缺钱吗?”
他很少说不知道这样的字眼,因为在很多谈判交流的场合,这几个字往往把气势拉了下风,但他偏偏这样风轻云淡地吐出来,好像在冷眼旁观陌生人的生死。
祝京南从来没有否认过,他心底本身就不算一个良善的人。
如果恪尽道德,他跟宋湜也就不会有开始的机会。
话谈到这里,一向作为他们之间话题挑起者的周正霖沉默了,他安静了很长时间,祝京南并不看他,只是默默在等。
周正霖开口了:“你刚从香港回来?”
这话问的有些欲盖弥彰,他知道的。
周正霖说:“言言怎么样?”
祝京南知道他要问这个,周正霖的消息一向灵通得很,拖到这个时候才来问他,已经憋了很久了。
祝京南如实告知:“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阿也每天陪着她,很辛苦。”
“我刚知道消息就打算去看她了,只是一直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