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湜也蹲下来,捏着她的小手:“爸爸为什么批评你?”
“因为爸爸是大坏蛋!”
“你怎么这样说爸爸呀?”
多多怒气冲冲地重复:“因为爸爸是大坏蛋!”
宋湜也朝祝京南仰起脸,笑得特别高兴:“你到底干什么了,让她气成这样?”
祝京南摊手,这可不能说,他宁愿当这个大坏蛋。
宋湜也是真的很高兴,这是这么久以来,她和多多第一次这么和谐地说上这么好几句话。
她晃了晃小朋友的手:“那我们一起回姥姥家好不好?”
多多这下有点舍不得了,仰头看祝京南,祝京南点了点下巴:“去吧,姥姥想你了。爸爸明天就去陪你玩儿。”
“才不要大坏蛋陪我玩。”
二十个月的小朋友口齿尚没有那么清晰,但一句话足够体现怨气了。
祝京南撇了撇嘴,看向宋湜也,她眼中满满的全是笑意,握着女儿的小手不肯放。
宋湜也站起来,朝祝京南开口:“那我接走了?”
“嗯。”他把后座的安全座椅拆下来,装到宋湜也车上,把宝宝抱进去。
安全带系好了,宋湜也摇下车窗,祝京南还没上车,站在一边目送。
“你你明天来?”
他笑:“难不成我今天来?”
他确实应该给宋湜也和多多留一点私人空间,哪怕只是回家这二十几分钟。
宋湜也剜他一眼:“宝宝说得对,爸爸是大坏蛋。”
她将车窗关上,开车走了。
“承认爱我令你痛苦吗?”
算起来,这是宋湜也在北京过的第四个年。
她记忆里初到北京的那两年,祝家总是很热闹,宾客往来,高朋满座,来拜年的人一直到农历初七初八还络绎不绝,只是这份热闹里没有祝京南。
宋湜也是到第一年在北京过年的除夕才知道,祝京南从来不在北京过年,他在天津留到正月十五才回来。
第二年好像不一样,他留在北京,但她要走了。
那两个年节,宋湜也和几个小辈也一起到秦忆雪那里讨个彩头,双手合拳作个揖,秦忆雪笑盈盈地给他们塞红包,祝听白从朋友那里拉来一车的烟花爆竹,就在后海边上放。
她也分不清是不是记忆总是会美化过去的事,只知道从前总是花团锦簇的热闹。
后来她走了,那些热闹也一并烟消云散了。
今年祝家门庭冷清,祝廷回京郊的房子养病,秦忆雪在祝听白出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北京,大院里有的人在国外一时间回不来,连带着这个年也远不及从前叫人期待了。
哪怕已经有很多人劝过她,宋湜也心里还是过不去那个坎。
越是到这种合家团圆的时候,她的愧疚和自责成倍增长。她去找过秦忆雪,秦忆雪一个人住在一个临水的小院里,精神很稳定,并且装作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