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湜也说出这句话,自觉地停住脚步,祝京南也停下,他们被一把伞的阴影笼罩住,距离好像近了一点。
她坦率地说出这句话,眼眶却明显红了。
祝京南很了解她,了解她的说话习惯,一句话重复两遍,就是违心。
“可以怪的,阿也。”
宋湜也死死咬着唇,他们分别前见最后一面,她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泪,否则以后回忆起来,总是红着鼻头的狼狈模样,她不喜欢这种回忆。
就算真的要怪他,也一定不是因为这件事。
一支香烟夹在她指尖,火星渐渐将纸卷吞噬,就要在一场细雨里燃尽了。
这场雨越下越大,走在街上,双脚踩进一个水坑中,鞋袜都湿了,北京进入秋天,凉意丝丝入骨。
宋湜也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又低头看脚下的路,他们走了有一会儿了,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停止,但一定会分开。
祝京南换了个问题问:“分公司为什么选址在北京?”
她低着头:“董事会的决定,选在首都,很正常吧。”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祝京南轻轻笑一声,笑声有点哑:“我以为,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至少会想到我。”
再由董事会决定,最后也要由她这个董事长拍板,何况是重量级战略分布。祝京南承认自己是有那么点异想天开了。
宋湜也的目光躲了躲。
她一直抿着唇没说话,祝京南又问她:“一定要走吗?”
“是吧。不然留在这里还能做什么呢?”宋湜也眸中清澈,眼神的弧光在雨雾中显得模糊却温柔,“婚都离了,我的家也不在这里。”
祝京南顿了顿,一时间找不到一个理由反驳这句话,她并不觉得这里是她的家,尽管她的家人都在这里,她在这座城市也找不到任何归属感。
“之后还回北京吗?”
“我不知道。”
“我去香港看你。”
宋湜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沉默了很长时间,慢悠悠地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祝京南,要断就应该断干净,免得夜长梦多。你会有新的爱人,我也会。”
“我不会,阿也,永远不会。”
他的第二遍不是违心,是强调。
祝京南的手背同她的贴了贴,勾住她有点冰凉的手指,轻而易举地触到了被她摘下来又重新戴上的戒指。
当年戴比尔斯广告撰稿人一句“adiaondisforever”,在七十多年后仍然成为无数顾客购买钻石的理由。
恋人想要的不是恒永久的钻石,是恒永久的感情。
一辈子一个人,算是一场泼天的幻想。
十指相扣,她没躲。
“阿也,你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