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疑惑,拽了?下陈蕴舟的衣角想和他说句悄悄话。
身旁走过的谭姨察觉出了?她的疑惑,耐心解释道:“老陈他身体不好,平时?日常饮食和我们都是?分开?的,所以他都是?自己在书房吃,不用等他。”
姜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压下内心更多涌上的疑惑。
陈蕴舟家里的煮饭阿姨手艺很好,听谭姨说是?跟了?他们十?几年的阿姨,精通中国各个地方的特?色美食,今天的菜色中竟然还有姜莱老家白城的特?色菜系。
她小时?候有段时?间被送去?外婆家生活,后来回到父母身边后就?很少再回去?白城,这?些年也很难再吃到充满了?她美好回忆的白城菜。
一顿饭吃的她筷子?都没停过,陈蕴舟坐在她身边,不停地用公筷给她夹菜,碗里的饭几乎都没空过。
她实在吃不下后,悄悄在桌子?底下用穿着棉拖的脚轻轻踢了?一下陈蕴舟。
力道不重?,但陈蕴舟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拿着筷子?的手缓缓放下。
吃完饭以后,姜莱想帮忙收拾桌子?,刚把脏盘子?端在手里就?被谭姨拦下:“不用做这?些,让蕴舟带着你去?后花园转一转,阿姨等会给你做芝士蛋糕。”
陈蕴舟在一旁没反驳:“嗯,走,我带你去?看看谭姨种的那些花。”
其实正值严冬,后花园里的花很多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花枝,有的还算幸运,上面能剩下几片绿叶,其余的几乎都衰败了?。
姜莱清楚,谭姨只是?想找个由头让他们夫妻俩有单独相处的空间。
陈蕴舟和姜莱并?肩走在后花园的鹅卵石小路上,他突然开?口问道:“今天会不会感到不自在?”
姜莱走的有点慢,落后陈蕴舟半步,摇摇头道:“当然不会,谭姨人很好。”
男人似乎松了?口气:“那就?行。”
姜莱有些心事重?重?,她想到了?刚才谭姨告诉她上次父子?二人不欢而散的事,还有方才他父亲突然把他叫到了?书房又?不知说了?些什?么。她不是?想知道陈蕴舟家里的隐私,只是?内心难免地有些担心。
担心陈蕴舟要独自面对家里的压力,毕竟没多少家庭能接受自己的儿女瞒着自己闪婚。
别墅的后花园很大,但也有尽头。
这?条鹅卵石小路的尽头通往一个避暑的凉亭,和一个有些残破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葡萄架。
姜莱停住脚步,有些好奇地望向这?个光秃秃的葡萄架,身侧的陈蕴舟注意到后,缓缓开?口:“这?个葡萄架本来在几年前就?该拆掉的,当时?被我硬留了?下来。”
她有些诧异:“这?个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陈蕴舟的目光深沉,视线落在那个丑陋破败的地方:“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爬到这?个葡萄架上。落日夕阳比人类更加深沉远大,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会认真审视自己,检查自己的灵魂是?否只有虚无的空壳。”
姜莱看向陈蕴舟的目光很亮,她感兴趣地问道:“然后呢?你检查完发现什?么了??”
陈蕴舟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近在咫尺的人:“然后?”
他嗤笑一声。
“然后我就?从葡萄架上面摔下来了?。”
姜莱突然笑起?来,一侧脸颊上有一个浅浅的可爱梨涡,她弯着唇角地问他:“所以你的胳膊是?在那个时?候骨折的?”
初雪爱是这个世界上渺小又伟大的东西……
陈蕴舟啧了一声,神情?有些无奈:“谭姨怎么什么都跟你?讲。”
姜莱轻笑出?声,快陈蕴舟一步走在他前面,然后转回身倒着走,好奇地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时为什么忍了一周都没说?”
她?没有骨折过,只是隐约记得小时候因为太调皮胳膊脱臼,仅仅是那种程度都疼得她?哭闹,稍微动一下都疼得喘不上气。像陈蕴舟这种骨折了一周,她?甚至都不敢想象小小年纪的他会经历怎样的痛苦。
陈蕴舟听见这个问?题后突然间沉默了下来,眼神闪烁着,抿了抿唇道:“不知?道该和谁说。”
姜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回味过后有些隐隐泛着酸意。分明只是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却好像弥漫着似有似无的痛楚,姜莱仿佛能看到那个身形瘦弱的少年无助地站在原地,他会不会掉眼泪呢?
她?不知?道,也不能问?。
但她?觉得,陈蕴舟这种人,连哭泣都应该是悄无声息的。
她?停住倒走的脚步,等待陈蕴舟缓缓走近她?。
女孩小巧精致的鼻尖被寒风吹得微微发红,让人心生怜意。
她?轻声问?他:“现?在会留下一些后遗症吗?”
陈蕴舟愣在原地,沉默了几秒才摇了摇头?:“不会。”
“哦”姜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在姜莱看不到的地方,陈蕴舟下意识摩挲了下右手的小臂关节处。
每当?雨季,那地方都会隐隐作痛,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酸痛难耐,甚至连纹身机都难以拿起。
所以很多时候,他只是给客人做图案设计和简单上色,勾线这种细致的工作已经逐渐交给周辞去做了。
“冷不冷?”陈蕴舟垂眸问?她?。
姜莱裹紧自己的大衣,笑了笑:“冷,但我?想再走一走。”
“好。”
这次姜莱和陈蕴舟并肩走着,男人腿长步伐很大,却细心地放慢脚步与她?同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