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客厅里。姜莱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一直隐忍在眼眶里的泪也滑落下来,像是决堤的洪水。心脏处像是被蚂蚁啃噬般,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客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宋婉之打完那一巴掌后才反应过来,有些后悔地走向前想拉着姜莱说些什么。
但被她躲开了。
姜莱缓缓抬手抹去脸上的泪,声音还有些哽咽:“我不想成为你,我也不想过那样的人生?。就算有一天我失败了,那也是我自己选的,我愿意承担后果。但至少?在这一刻,我觉得我是对的。”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跑出?家?门,眼泪不停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宋婉之呆呆地站在原地,伸出?的手悬在搬空,像是想要挽留,又像是想要开口?反驳。但最终,她只是无力地垂下手,站在空荡的客厅里沉默了许久。
夜晚的寒风吹抚在姜莱的脸颊上,让原本?的湿意变得冰凉。她心里满是委屈和痛楚,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未像今天一样将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要求更多,明明能吃饱穿暖就应该满足了,可她也忍不住得幻想过,如果自己得到的是正常的爱就好了,被她所爱的人尊重和理解,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姜莱下意识地摸了下口?袋,触碰到熟悉的形状后才松了口?气?。
幸好,她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带了手机。
她把?手机拿出?来,屏幕突然亮起时有些晃眼,刺得她原本?就肿胀的眼睛发疼。
她的手指悬在通讯录最上面的那个号码上,指尖微微颤抖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按下去。
突然,肩膀处传来一阵温暖,被衣服柔软布料包裹住的瞬间让她浑身一颤,愣了半晌后才惊吓着转身看去。
看到来人后,那颗惊魂未定的心脏才逐渐平歇。
“姜莱,发生?什么了?”陈蕴舟站在她身后,目光深沉地看向她。
他的视线缓缓落在她异常红肿的侧脸上,眉间渐渐皱起,眼底升起担忧。
姜莱想抬手掩饰,随即才反应过来有些徒劳,又把?手落在身侧,小声道:“你怎么在这?”
“我的电脑没拿,想等阿姨走了再?上去拿。”陈蕴舟随便编了个借口?,他心思?根本?没放在这上面,满脑子都是姜莱哭红的双眼和红肿的脸颊。
姜莱点点头,没说话,眼神有点麻木地看向地面不远处的落叶。
陈蕴舟看见她这幅模样,不知为何?心底烦躁更甚,有种无名的情绪翻涌而上,似乎随时会吞噬他残余不多的理智。
他伸出?手,若即若离、克制地,触碰了下她滚烫的那侧脸颊,哑着声问:“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姜莱感受到他手指温度的一瞬间,差点儿就下意识地想去留住那个触感,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可怕的想法?时,内心惊愕。
但只是那么一瞬,她便掩去自己的异样,若无其事般说起刚才发生?的事。
“和我妈聊了些陈年旧事,最后不欢而散而已。其实那么多年过去,我不是要怪她,那些耿耿于怀的过往早就该被我遗忘了。但是我妈说的话,还有她做的事,总是时不时让我想起来,然后在我好不容易感到满足和安逸时冲我来那么一下。”
她抬头看向陈蕴舟,目光一下就撞进了男人的眼眸。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看清他眼底的情绪。
复杂,却?让她一瞬间就读懂的——心疼。
这种心疼又不同于对阿猫阿狗的怜惜,似乎又掺杂着些别的东西。
“对不起陈蕴舟,我骗了你。我当初根本?就不是为了那场订婚宴才要和你结婚,或者说不仅因为这个。”姜莱垂着眼,不敢再?看男人的眼睛,“和我选择参加恋综的原因差不多,我只是在逼迫着自己进入一段亲密关系,无论是恋爱,还是婚姻。”
“所以我妈说得对,我这个人太自私了,可偏偏又爱给自己戴高帽子,活该被折磨。”
他不一样谁叫你那么不省心
“姜莱,每个人都有私心。”陈蕴舟微微俯下身,看向姜莱的眼睛,“有些人擅长反思,有些人固执己?见。”
姜莱像几年前那样?,近距离地看向他的眼眸。她发现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但不变的是,他的眼睛似乎总是有种洞察人心的力量。
真是蛊惑人心。
下一秒,她突然察觉到不太对劲,视线落在?了陈蕴舟眉骨上原先打了眉钉的地方。
明明刚才他从公寓离开时?还在?的。
现在?只?剩下红肿溃烂的伤口。
那枚漂亮的眉钉不见了。
“你”姜莱看着他那处明显的伤口,欲言又止。
陈蕴舟一瞬间就?领会?了她其中的含义,扬了扬唇角。
姜莱突然有种熟悉感,她预感到男人下一秒又会?故作轻松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所以她很及时?地——伸手捂住了男人的嘴。
她眼中满是担忧,视线停留在?男人眉骨处,伤口不像是因打钉而发炎,有点像是被某种外力拉扯造成的。
“你的眉钉摘掉了吗?伤口怎么回事?”她皱起眉,看向男人问道。
陈蕴舟只?是静静看着她,半晌没说话,姜莱才反应过来她的手还在?捂住他的嘴,柔软温热的触感似有似无地接触着她的手心,泛起阵阵酥麻。
姜莱神?情慌乱地收回手,垂在?身侧,下意识揪着衣角,留下皱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