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里有些月光,但?不大亮。陈君迁打着十二分的小心,沿途没有碰着任何桌椅瓢盆。
来到?陈大床边时,他抻长了脖子看?了一眼,陈大面朝着门这侧睡得正香。
他将身子伏低,几乎快要趴在地上,一手掀起垂下来的床单,另一只手去夹肉。
床底下的白水煮肉有满满一盆,下面是脏器,上面是五花,一片压着一片,摆放得整整齐齐。
要是只少了几片,陈大第二天醒来一眼就能发现肉变少了。
于是乎,陈君迁干脆把最上面整整一层的肉片都夹到?了碗里,把剩下的肉片摆整齐,随后又夹了几块点心,直到?碗里都装不下了,他才最后夹起一块猪肝放进嘴里,蹑手蹑脚地蹲着身往外走。
陈君迁刚一转过身,床上的陈大就睁开了眼,一只手悄悄摸到?床下去找鞋。
这小子打小就好偷肉吃,年年偷,年年挨打,可?年年打,还是改不了年年偷,所以每到?过年前这几天,陈大睡觉都睁着一只眼。
陈大捏住鞋底子,正要照着陈君迁的屁股飞一鞋板,就瞟到?门外蹲着的两个小脑袋。
家里总共就四个人,那其中一个肯定是沈京墨啊。
想到?是儿媳想吃肉,陈大手里的鞋默默放了回去,眼睛也闭了起来,仿佛压根没有醒过似的。
沈京墨和陈川柏这两个放风的,从头到?尾都没察觉陈大醒了。
好不容易出了东屋,三人耐着性子慢慢把屋门关上后,心急火燎地坐在门外就分起了肉。
其中属陈川柏最为着急,手都没洗就捏起一片肉来丢进了嘴里,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陈君迁用力一推他脑门,低声说他:“不腥啊你就直接吃?”
说完他让沈京墨等等,自己?跑去厨房调了碗醋水,又取了两副碗筷,把肉一分为三,再从自己?碗中挑了几块五花肉,放进了沈京墨和陈川柏碗里。
陈川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几口就把肉吃了个精光,一双大眼睛又瞄向了陈君迁的碗。
陈君迁把碗往胸前一收,瞪眼:“你小子饭量见长啊?不给。”
陈川柏扁扁嘴,把满是油光的筷子头放在嘴里咬。
沈京墨虽然饿极了,但?吃起东西?来还是没他们快,见陈川柏意犹未尽,她把自己?碗里最后一片肉夹起来,飞快地放进了他的碗里。
陈君迁“嘿”了一声,要把那肉给她拿回来。
陈川柏哪会给他机会,一仰脖子就把肉给塞嘴里了,边吃边冲陈君迁做鬼脸:“还是嫂嫂疼我?!”
陈君迁拿过沈京墨手中的碗筷,连同自己?的一并塞进了陈川柏怀里:“洗碗去!”
陈川柏又朝他吐吐舌头,在陈君迁的巴掌拍下来之前,丢下一句“谢谢嫂嫂”,飞快地抱着碗筷跑进厨房清洗去了。
沈京墨和陈君迁洗漱完,一起回了屋。
躺在床上,她饱得有些睡不着,一边揉着小腹消食一边问?陈君迁,陈大明天醒来发现肉少了会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