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屋里去,他便去厨房把?晚饭端进来。
吃饭的?时候,她连筷子都拿不?稳,手抖个不?停,只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筷,在屋里慢慢踱步,边走边伸展手臂和腰肢。
见她难受得紧,陈君迁赶紧扒拉了几口饭后也不?吃了,拉着她到床前按倒,轻轻给她按摩起肩和手臂。
沈京墨趴在床上,客气了两句,就安心享受起他的?服务来,闭上眼舒服地发出?几声喟叹。
陈君迁边揉边劝:“学堂是?重要,但也不?能拿命去拼。休息几天吧。”
沈京墨:“就是?这几日拉弓太多累着了,过些日子习惯了就好了,没事的?,大?人别担心。”
陈君迁听完手劲一重,沈京墨“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扭过脸来瞪他:“大?人下手也太狠了!”
陈君迁也瞪她一眼:“我还没使?劲你就疼成这样,还敢说过几日就好?”
沈京墨没法反驳,只好认真道:“我就是?忘不?了雁鸣山那事,趁着有空,就想多教教她们箭术,好歹能防身。要是?因?为我怠惰,导致那样的?事重演,那就是?我的?罪过。谢家不?也在教人练刀嘛,多学点?防身的?本事没什么不?好的?。”
陈君迁听完一时没再说话,手上的?动作也温柔了许多。
又?按了半天,他才轻声开?口:“明天别去学堂了,在家歇息,后天我带你去山里走走,放松一下。”
沈京墨:“那怎么行?”
陈君迁:“我已经和云岫先生还有谢家丫头说过了,请她们替你教几天课。你明天就算去了学堂,也会被撵出?来。”
沈京墨不?信:“我的?学生都极爱戴我,才不?会把?我撵出?来。”
陈君迁笑笑不?说话。
又?揉了不?大?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沈京墨不?顾陈君迁劝阻,执意去了学堂时,谢玉娘带着几个姑娘挡在门口,还真把?她给“撵”了出?来。
沈京墨看着自己的?学堂、自己的?学生,再看看身后陈君迁的?笑脸,气哼哼地往家走。
不?教课,她突然觉得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度过这一天。
陈君迁也不?闹她,只让她好生歇息,不?许看书也不?许碰笔,愿意活动就在家里走走,不?愿意活动就去补补觉,他则去准备明儿带她进山要用?的?东西。
沈京墨实在闲得无聊,只好去睡觉。
可?白天睡多了,到了夜里反而不?困了。
晚饭后,她躺在床上揉胳膊。
陈君迁已经熄了灯,屋里只有月光照亮。
他刚躺到床上,转头就瞧见她亮晶晶的?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见他发现了,沈京墨眯眼一笑:“大人困么?”
她这么问?,当然是不想让他困了。
陈君迁看了她两眼就懂了她的?意思,盘腿坐起身来对她道:“趴好。”
沈京墨笑嘻嘻地翻过身趴在床上,陈君迁像昨晚那样给她按摩肩颈和手臂。
揉着揉着,沈京墨突然把脸埋进被子里,“吃吃”笑了起来。
陈君迁扒开被子问她笑什么。
沈京墨转头看他:“大?人这样好像翠蝉。”
陈君迁边揉边问?:“翠蝉是?谁?”
沈京墨:“我以前的?贴身丫鬟,特别可?爱一小丫头,和我一起长大?,小我两岁,做事情利索,尤其擅长按摩,每次我写字画画时间久了肩颈不?适,她揉上一会儿就不?痛了。”
她说着说着,语气逐渐低落。
怕她忆起往事心情不?好受,陈君迁沉默片刻,突然捏着嗓子喊她:“那小姐您看翠君我这手法怎么样呀?”
沈京墨被他这嗓音恶心得一激灵,转过身来打他。
两人在床上打闹了一会儿,沈京墨玩累了也笑累了,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陈君迁等沈京墨睡饱了才叫她起身。用?过饭后,两人牵着马出?发。
之?前几日,陈君迁已经把?附近的?武凌山重新探了一遍,在舆图上补上了缺失的?岔路和山涧,这次带她去的?地方,据他所说,他此前也未曾去过。
两人先是?骑马而行,走了快一个时辰,前面就只剩狭窄的?山路,只能下马步行。
这座山在旧舆图上名叫玉带山,山势较武凌山更险峻,较雁鸣山更平缓,风景却比这两者更美?。
陈君迁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沈京墨的?手,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过一段山路,找了个平坦之?处坐下画图。
陈君迁把?马拴在树上,铺开?垫子和图纸,坐在她身旁帮她研墨。
沈京墨回忆:“方才我们从山下走到此处,用?了一个多时辰。此处应该是?玉带山的?最高峰,从这里往下看,下到山那头也是?差不?多的?距离,以我们的?脚程来算,大?概是?……”
她握着笔杆默默算起数来。
陈君迁在旁边一起算,最后两人同时得出?了结果,竟相差无几。
沈京墨在旧舆图上标注起来。
这副舆图是?打仗时用?的?,他们今日携带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完整的?舆图拼在一起,需要指战车才能铺开?。长寿郡何处有山,何处是?水,何处能容大?军休整,何处需要大?军绕道,都是?图上必须标注的?信息。
二?十年前制作这副舆图的?人只大?概标出?了山脉的?名字,恐怕连这些地方都没亲自去过,以至于他们按着图走时,几次走错方向?,险些坠入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