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小院子的连廊下都会点上一排灯火,今日头顶上又有月光,昏黄的灯火与淡淡的月色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只照得院子里?的春花晶莹洁白。
往前走还有一进外屋,院子里?种的都是时下的花草,连廊下装了一排幕帘,用?来挡春天的露水,夜里?全落到了底,稀疏的帘幕缝隙内投进淡淡月影,人从里?头穿出来,馥郁之气溢满了衣衫。
韩千走得太快,加之夜里?视线模糊,瞧什么都朦胧一片,并没有留意身旁,快下长廊了,右侧的一根柱子后突然伸出来一只胳膊,拽住了她。
韩千君冷不防地被那道力拽得往后一仰,脚跟没站稳,跌在了拽她的人身上,正欲惊呼,对方先?出声问道:“还在生气?”
熟悉的嗓音,她一下就?听出来了,是辛公子。
韩千君跳到嗓门眼的心,慢慢地又落回?去,可很快发现,似乎跳得更?快了。
她人在辛公子怀里?,贴得比任何?一回?都要紧,辛公子确实饮了酒,她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香,除此之外,还感受到了脸颊下,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咚咚——”的跳动声穿入耳朵,反应过来那是辛公子的心跳后,韩千君脸颊一下烧了起?来,在扑上去抱个结实之前,及时挪开,抽回?了一丝理智,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辛泽渊背靠在幕帘的柱子后,手握住她胳膊没松,月影的细孔投在他脸上,眼底宠溺有一瞬印在了光晕里?,低声道:“还没得到你的原宥,不敢走。”
韩千君实则也没被一个男子哄过,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很好哄的那种,但面对此时的辛公子,就?算有天大的错处,她也不想?再生气了,撅了噘嘴,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轻声唤他:“辛泽渊。”
他应道:“嗯。”
“辛家大公子。”
“嗯。”
韩千君:“状元郎。”
辛泽渊轻笑了一声,继续应道:“嗯。”
“还对我装。”韩千君戳了一下他胸膛,“私塾是不是你的?上回?带我去的那阁楼,是不是也是你的…”
辛泽渊一一招了,“是。”
“亏我还提心吊胆,生怕被主人抓个现行,丢了我国公府嫡女的脸。”韩千君在他胸前狠狠一戳,“你这个大骗子。”
辛泽渊闷声一笑,佯装“嘶——”了一声痛。
韩千君知他是装出来的,继续点着,“给你银子,你居然还要。”
“自然得要。”辛泽渊抬手想?去握她那根胡作非为的手指,没握住,被她躲开了,无奈地道:“我不要,你再去给旁的男子,养他们?”
“我没有。”韩千君不知道为何?他会如何?想?自己?,辩解道:“从小到大,我只给过你一个人银子,且我是看你可怜的份上…”
辛泽渊偏头去找光线,想?去看她睁眼说瞎话的脸,“是吗?”
韩千君当下便竖起?了二指,“你若不信,我对天起?誓…”
辛泽渊这回?稳稳地捏住了她手,“别动不动就?起?誓,天爷忙不过来,没空理会你这等撒谎精…”
韩千君瞪大了眼睛,“你,你说谁是撒谎精?”
辛泽渊不答,笑了一阵,低声问她:“提亲之事,可还算数?”
韩千君垂目点头,“嗯。”
辛泽渊轻轻地抚着她的指腹,“那我今夜能睡个好觉了。”
能睡好觉的不只是他,自己?也能安安稳稳地做个好梦,感觉指腹快被她蹭出火来了,韩千君屈指,把他的指头勾住,她没有与谁订过亲,嫁给皇帝时,她直接就?进宫了,没有等待的过程,对接下来的定亲成亲之事,突然有了一种紧张的期待,抬眼问他,“定了亲后,我们是不是就?是那种关系了?”
辛泽渊默了默:“什么关系?”
韩千君:……
“就?,就?情……”自认为一向快人快语,没什么她开不了口的,原来也有她臊得说不出来的话。
辛泽渊没为难她,应道:“嗯,就?是那种关系。”
韩千君又不满足了,眸子里?的狡黠一闪而过,含糊地道:“哪种关系?”
说完便听到了辛泽渊的轻笑声。
韩千君人立在他跟前,身子的力量却压了一半在他身上,他一笑,顶在他胸口的手肘,便随着他的笑声颤动。
韩千君抬头想?去看他夜色下的笑颜,到底有多绝色,头顶的人却冷不防地弯下身来,突然凑近她,脖子微微一偏,随后一道吻稳稳地落在她唇上。
韩千君还仰起?头,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月光洒在他逼近的鼻梁上方,照出一排如羽毛浓密的阴影。
心口的跳动在那一刻恍如消失了一般,一切的感官都聚集在了自己?被碰触的唇上。
分明?是轻轻柔柔的触碰,却如烈火般灼热。
春季的月夜里?,花香自暗处涌来,风都是暖的,陌生的悸动由唇瓣通往经脉,一路蔓延到心口,短暂消失的心跳以震耳欲聋的阵势,重新找了回?来,韩千君手一紧,下意识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辛泽渊亲完,离开了她唇瓣,凑近她耳边,“这种,愿意吗?”
叫未婚妻
韩千君当夜还是没能睡个好觉,翻来覆去滚了半夜,无论睁眼还是闭眼,脑子里全是那道吻。
指腹摸着唇,温热的触感早已不在,可那股勾心的悸动却时?不时?窜出来刺激着她,夜色越深人越精神,捂住被子也阻拦不了脑子里的遐想。
鸣春歇在外?间胡床上,里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匆匆披了件衣裳,进?去问?她:“娘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