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中猛然生出欣喜,可旋即,那欣喜又被她的话击得粉碎。
“不能,我哪有什么本事,能替裴二少爷上药。”
陆宝珍又寻回平静,没想让声音传进里头,便带了些往日轻柔,只是那话里的嘲弄,却甚是清晰的落入了几人的耳。
“裴二少爷从未看得上我的医术,如此,又何必寻到我头上。”
“宝珍”
“我先告辞了。”
从始至终,陆宝珍都未再看裴则桉一眼,即使她从他话中听出了退让,听出了懊悔,她也没有了再留下的念头。
她永远都会记得他的狂妄和贬低,还有比欺骗更甚的否定。
他不会改的,他不会真觉他不对,他只是不适应身边少了个人影,少了他皱皱眉便会主动退让的陆宝珍。
踏进院中,陆宝珍再也没有往回看。
她长长舒了口气,正待说一句她可以自己回院,便听前头传来了一道爽朗的声音。
“大哥!”
两人顺势望了过去。
裴煜书阔步行至不远处,许是瞧见陆宝珍在,那步子便没有靠得太近。
“大哥,我有些事想请教,不知大哥眼下可得空?”
他低了些头,没好意思去瞧陆宝珍的眼,浑身都透着一股子憨厚。
陆宝珍忽然想起裴清韵在她跟前,对这个弟弟拍着胸脯的夸赞,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只是下一瞬,裴景之的声音淡淡响起,轻飘飘的,只落入了她一人的耳。
“老四心思都在练武上,一心只想进军营上战场,眼中瞧不见旁人。”
陆宝珍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这样一句话,乌黑黑的眼朝着他看了过去,目光里带着迷茫和不解。
“所以,他还不适合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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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裴府外,得了信的贺府奴仆提着心回了府。
只是以为会遭姑娘的迁怒,谁知命好被拦在了院外,省去了一顿磋磨。
如今贺知微并不知她的手段并未起到任何作用,也不知裴则桉对她并未生出怜惜。
她已不见清明,躺在床榻,双眸涣散,嘴里嘟囔着什么却无人能听清,同失了魂的人一模一样。
一直死咬着不愿喊大师的贺夫人,此刻也差点吓晕过去,不得已,终是应了丫鬟的提议。
“嘴巴都给我闭紧些!此事若有人敢多嘴半句,谁都别想再活着踏出贺府!”
那不就只剩下他大房
入夜。
陆宝珍靠坐在床榻,手里握着快要绣好的香囊出了神。
白日裴景之那句“他还不适合娶妻”,让她脑子里轰的一声,心虚又慌乱。
她其实有些没听明白裴景之的语气,好像淡淡的,只是闲聊,但那双黑眸中又满是深意。
可她到底是琢磨过婚事的人,也确实将裴清韵的话听进了心里,那一下,不免就像做了贼,有些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