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般恺悌君子,世间无二。
凭着这张脸,纵使自己沉沦过,江迟亦觉得值得。
于她而言,即便摘不到月亮,能垫脚望见便也足够了。
十年夫子的渐渐逼近,反而让她有些慌乱。对上那双眸子,她甚至会紧张得举足无措,千万遍在心里想好的答案似乎毫无用处。
少女薄唇微启。
“阿迟,今夜我来迟了。”
江迟局促地点头,“其实……你不必来的……”
话音方落,江迟便瞧见十年夫子的脸色不对。此刻说这话,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江迟下意识地低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想这能不能快点逃开。
她还是害怕了。
她怕十年夫子会同自己讲那些不好的话,会刻意地与她保持距离,甚至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就在小姑娘思忖之际,一只手猛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江迟不可思议地抬头,只见灯火昏黄间,陈十年徐徐从身后拿出一枝黄梅。
花灯夺月色,黄梅缀桥头。
他迎着若朝炬般的光芒立于她身前,另一只手中紧握着一枝黄梅,幽幽地暗香弥漫在这片空气之中,而他则像极了降世的神明。
她会为他的美貌而沉迷,却不会忘记他今日的来意。
一枝黄梅,是想说她们之间本没有什么吧?
少女的眼角下垂,顿时没了好心情。
“十年夫子,还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讲吗?”
“有!今日我来是想同阿迟讲清楚的。”
果不其然,就是这句话。
江迟头也没抬,只默默得靠向了桥边。这种话,她早就猜出来了,甚至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不敢抬头看他,更不敢袒露自己的心意。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太多希望,只不过相处的久了,让她有了一丝错觉。
“这几日来我日日在北苑之中深思冥想,一个连自己家室、年龄都不曾记得的孤家寡人怎么敢轻易许给你一个媒妁之言的承诺?”
陈十年握紧了江迟的那只手,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真切。
江迟听着他这话,却也恍然。
事情本就是如此的,她连夫子家住何处都不知道,跟不必说他家中是否还有妻儿了……
自己何必做那为难之事呢?
她呜咽着轻“嗯”了一声。
“我将自己困于那方寸之地,始终找不出一个万全之策。直到那晚,北苑的黄梅彻底点醒了我。我本就不必在意别人的说法,因为爱意是足够跨越一切的。”
“我想,跟随自己的心意应当是没有错的!”
“所以阿迟”
“黄梅开了,我要把那个秘密告诉你……”
“我早就心悦于你了。”
话音方落,那枝黄梅便被塞进了江迟手中。叠瓣儿的黄梅娇俏地立在枝上,朵朵相依,格外地惹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