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必然是重伤了他,江迟拖着手里的长剑慢慢向他身前走去。殊不知,身后身后的危险正在渐渐逼近。
成铁方才逃脱了霜荌二人的围攻,便瞧着那个将自己就出狼穴之人瘫靠在墙壁之上,口中的鲜血顺着唇角流出,一副命不久矣的残败模样。此刻的主人,像极了当年那个暗夜里被人欺凌的自己。
他撸起袖子,将袖箭对准江迟。
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道:“主人不能死!”
“吱”的一声,那柄袖箭射向了毫无防备的江迟。
六年刚从地上扶起罄竹便看见了这惊恐的一幕,两人齐声大喊道:“江迟,小心!”
“江大人!小心!”
陈十年进洞之时正看到这一幕,三人几乎同时喊到。
……但此刻似乎已经有些晚了。
当江迟回头看去时,只感觉到身后重重一沉。是有人覆在了她的后背上,替她挡住了成铁的袖箭。
是十年。
他低声唤她:“阿迟”
江迟一惊,连忙回眸,却见眼前那张清隽的脸庞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只是满脸疲惫与苍白,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布满血丝。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与大年哥安置那些匠人吗?”
她急忙将十年从后背上拉下来,却发现他已经昏迷不醒了。江迟将他搂在怀里,急切叫道:“十年!”
“你醒醒!”
江迟的心口一痛,眼睛也跟着酸胀的厉害。就在她心力交瘁之时,陈大年处理好外边的事情,终于赶了过来。
“大年哥,这里就交给你了!这里边的证据去都带回府衙,尤其是这两个人!”江迟伸手指了指地上那两个已经快疯魔了的人。
“好!”
“我叫人先送你们出去!”
江迟哑着嗓子,勉强开口道:“没事,不用了……”
陈大年没有再多言。
江迟扛上陈十年再度走进那条昏暗又曲折的暗甬路。好在这一次,是出去,不是进去。
这是她第二次将他扛在肩上,既失落又慌乱。她吞了下口水,慢吞吞地迈出一步。她怕,怕自己脚下多颠簸一下,他身上就会疼上一分。
“我救你,从不是贪图些什么。”
江迟喘着粗气,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当真吗?”
忽然脚下亮起一团火光,江迟回眸看去,竟然是十年打开了火折子。既然他醒了,那方才那句话,也是十年说的吧?
“江大人,为何对我这般……不一样……?”
江迟看着眼前的甬道,前边是看不见光亮的曲折之路,后边也早已看不清人影。好像身处在这只有他们二人的黑暗之中,她冒冒然地开口:
“公子在我心中是如皎月那般明亮的,我又怎敢让公子以身犯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