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荌心中隐隐不安,这一次她好像真得遇上对手了。
这时,一双冻得有些发红的手忽然覆在了她的右肩上。隔着冬日厚重的衣衫,那双手上的寒意依旧穿透而来。
她颤颤回首,是江迟。
这一刻,她更加笃定,这二人是在联合起来匡她。
对上江迟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她好像说了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霜荌姑娘不必害怕,你既试探了我们,我们也得探一探你,不是?”江迟言语中带着笑意,还有些玩笑似的感觉。
“江大人!你莫要再调侃霜荌姑娘了,我们还是快些进去的要紧!”陈十年言笑道。
霜荌率先走进了那条蜿蜒曲折的甬道。
方才他二人在洞外那般唱戏,傻子怕是都能听出来。
什么调侃,简直就是两个强盗!
虽然她试探在先,但也并无恶意。却没想到他们转头就开始试探起她来了?!若是这次进入暗道,她不走在前面,恐怕又要那对狐狸夫妇给算计了。
罢了,罢了!
天生就是个被算计的命,这点子事儿也不必在意了。
顺着洞穴的甬道越走越深,面前的光亮也越来越稀疏。众人渐渐深入,直到在这甬道的岔路口,才终于再见到了一丝光亮。
霜荌举着一只火折子走在前面,转头嘱咐道:“叫后面的人跟紧了!若是丢在了这迷折的洞穴之中,可真没人救,到最后连尸首都找不找!”
“好!我们一定紧跟在霜荌姑娘身后!”
也不知何时陈六年忽然窜到了霜荌身后,从黑暗中冒出来连声应和着。
江迟和陈十年虽一前一后的走在这甬道之中,心中却各有心思。不过两人心中所想却大差不差,只不过是在考虑:这炼造铜币之事若是真的,又该如何处置呢?
整个山洞之中格外幽暗寂静,便如那夜黑风高且常有蝙蝠扑闪的深山老林一般恐怖。万幸,这甬道之中带着几丝微弱的火光。
越往里的走,陈十年越发感觉到此处气流的湿闷与稀薄。胸口的喘息声此起彼伏,他忽然一只手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裳,极为缓慢地吐出自己口中的长气。而他那只被江迟握着的手似乎早已感知到自身身体的不适,便也跟着不自觉地用起了力。
感觉到手掌被忽然握紧,江迟眼珠一转,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举近火折子,发现了脸色苍白,漫头汗珠的陈十年。
她并不敢惊动其他人,只怕因为一句话,毁了整个计划。
所幸,身后的大年哥同她们还有一小段距离,所以江迟可以清晰地听见十年急促的喘息声。见状,她立刻将手中的火折子熄灭。
借着前边霜荌手中昏暗的火光,慢下脚步,靠近十年。她伸手搂住陈十年的肩膀,动作轻和地摩挲着他的后背。她摸索着抽出腰间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在怀中被捂得温热的手帕在触碰到他额头的那一刻,似是一股暖流袭来,将他的额头浑浑包裹起来。他猛地闭上眼睛,一只手紧握着江迟的手腕。